安阳盯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人类都喜欢自欺欺人吗?”
闫默的动作一顿。
“我只是一个你随时都能抛弃的玩意儿,你现在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
“你不是,”他半跪在床边,低垂的目光遮掩住所有的情绪,“你才刚刚苏醒,所以情绪不稳定。”
“呵,”安阳嗤声冷嘲,“是吗?那为什么你现在还在给我的身体用药?”
她抬起手掌,五指艰难弯了弯,“我感觉不到力量。”
闫默没想到她会发现,手指颤抖地愈发厉害起来。他没有办法说出口,他害怕她逃离,害怕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这是自私,他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闫默,放我走吧……”
轻轻的话像放下的屠龙刀,宣判了他的死刑。
“我已经脏了,我不想再跟你再一起了。”
“我不在乎这些!”终于触动了内心最惶恐的地方,他红了眼睛死死盯在了她的脸上,“我不在乎!我只想要让你留下来,我会照顾你!厄俄斯,留下来好不好?我可以改,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改,我不想你走。”
安阳看着他,良久之后,她的鼻翼哼出冷冷地鄙夷,“是还有利用价值吗?我忘了,我本来是具试验品。”
闫默痛苦地闭上眼睛,沉重的呼吸让他几乎要晕倒在安阳的身前。
他听到自己的声线渐渐恢复了平稳,“是,所以你不能走。”
掩耳盗铃的不去看此刻安阳的模样,他自欺欺人的想,这样安阳就会真的留下来了。
安阳再没有说话的欲望,她静静地躺了下来,闭合的眼睛将一切关在了黑暗中。
从这天之后,安阳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更多的时候她喜欢静默地坐着,一双眸子没有波澜的望向窗外。
冬日枯槁的天地,消磨着她所有的思绪。
闫默知道她在无声的抗议,可是他不能让她走……安阳的沉默,他选择了默许。
只是每每坐在她身边时,他都会平缓的谈起往事。从幼时记忆到他一路成长,他似乎要将自己生平发生的所有,都告诉安阳。
他想让他生命的每一个时刻,都留下安阳的身影。
可是这小小的奢望,每到夜晚降临就会将他拉回现实。
睡梦中的安阳每每都会无意识地哭泣,发出令他心悸的求饶声。
他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泪水无声地流淌在夜色。
……………………
“哥,你不能再拖了。”
魏绍轩没想到短短时日,闫默就将自己折磨成了这幅样子,瘦削的身体似乎再也经不起任何风雨。
声音哽咽在嗓子里,他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哥,你还没有告诉她吗?”
闫默凌乱的头发遮挡住眼中的痛苦,“说了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原谅我了。”
就在几天前,魏绍轩拿到了当天仓库的监控录像。他看到安阳的哭泣跟挣扎,就彻底明白,他永远的失去了她……
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