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章 偷梁换柱(1 / 1)落九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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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支小小的蜡烛在昏暗的木屋中摇曳着,朦胧的烛火忽隐忽现。

众人面色凝重,各有所思。

这一路以来,蹊跷之事太多。先是孙建利勾结水贼盗取兵符,而他刚一暴露就被暗箭射死,线索到此中断,虎符也下落不明。那孙建利必然与洪灾之事有关。

江陵知府刘澄,也是个玩忽职守的糊涂蛋,不知他和决堤一事有没有关系。还有那个账本上的文登,究竟又是什么人物。安歌脑中一顿分析,疑点太多,又把自己绕了进去,着实头痛。

叶知行沉吟了片刻,当年户部拨款是他经手的,他们是按照砖石堰的预算给工部拨下的银两,其中必是有人靠偷梁换柱贪污了修建堤坝的银两。

孙建利可能知情,可他现下死无对证,便只有探探这河道大臣的口风,“傅大人,那这草堰,是否比砖石堰要节省许多银两?”

傅守源不弄权术,设计堤坝全凭匠人之心,他此刻微微皱起眉头,掐指一算,“具体的成本我不知,但就原料上,草堰是砖石堰价格的三分之一。”

见他如实相告,叶知行消除了对傅守源的些许怀疑,神情也轻松了一些。

“现在决堤的缘由寻到了,线索却不多。这刘澄一路阻挠我们前来上云镇,倒是个突破口。”魏灵均漫不经心喃喃提起刘澄,和安歌心中盘算的不谋而合。

她寻思着这堤坝的修建既然是改用了泥土,那必然有迹可循,“傅大人,你可知晓这堤坝从破土到竣工花了多长时间?”

“傅某远在京城工部,只负责图纸设计,当时没到过修河现场,具体的事是孙大人负责的。但听说约莫是用了三到四个月。”

三个月左右的话?

安歌一只小手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眼中一亮,道:“如果是为了贪污修建堤坝的官银,施工时间又迫在眉睫,那这堤坝必定是从附近取得泥土。这堤坝中填充了如此多的泥土,咱们只要去调查调查这附近在两年前大型动土的地方,必然能有发现,然后我们就顺藤摸瓜!”

说罢她冲魏灵均盈盈一笑,想征得一些权威人士的支持。

烛火轻轻摇曳,明黄的光影若有若无地洒在她的圆圆脸蛋上,衬着她略带童真的少女笑容,分外可爱。

“不无道理。”魏灵均淡淡附和了一句,心中竟觉着小松鼠甚是机灵。只可惜是个女孩子,碍于身份,真不能收她为徒。不然,好生调教,日后带去边关做个参将,定是前途无量。

“那既然如此,就由我去向太子殿下和夏大人秉明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叶知行起身向魏灵均作揖行了个礼,一边柔声招呼安歌,“今日天色不早了,安歌,我送你回夏大人那里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这案子才刚有些眉目呢,安歌心中嘀咕着。叶哥哥真是谨言慎行,早早就要把她送回去。她心中埋怨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外候着她。

夜深了些,月如银勾,洒下无限清辉。

前脚迈出屋子,幽幽的月光洒在安歌还没干透的短皮靴上,她这才发现,真有些晚了。

临出大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一句,“喂,等等。”

声音清冷,她下意识地觉得是在唤她,蓦然回首,却见一个银色小瓶从空中向她砸过来。

幸好她反应及时,双手护在前额接住银瓶。瓶子手掌大小,握在手里微凉,似乎是瓷制的。

“这是什么?”安歌有些恼,差点又让她脑袋砸出包来。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要赐她毒药?

“拿着,有用。”魏灵均只淡淡撂下几个字,风一般转身回屋去了。

是毒药早就逼她吃了,也用不着给她,说不定是个好东西。安歌撇了撇嘴,将银瓶放进袖口口袋,快步追上叶知行,“叶哥哥,等等我。”

夜里的路,有些泥泞,积水藏在看不见的黑暗里。

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安歌远远就望见门口一个背脊微微弯曲的身影。她心中不禁有些愧疚,父亲伤病初愈,却在这十月清冷的秋夜等着她。

走到近处,夏征元双手背在身后,平日里精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忧心,他关切地责备道:“歌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急死为父了!”

他伸手摸摸安歌的脑袋,左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你看你现在,真一点夏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了。”夏征元这一路憋着没说她,今日见她穿着如同难民,实在是忍不住。

“爹,你看,我好的很咧。而且有叶哥哥陪我回来,甚是安全!”她主动转了一圈,让父亲放心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只是小手缩在袖子里,不敢让他发现。

“今日去傅大人那里了,我们可有大发现!”说着她朝叶知行使了个眼色,期望他来帮她解个围,“让我叶哥哥跟您说。我先回去换身衣裳,这布太粗糙,真有些硌人。”

说着她便一溜烟儿跑了。

夏征元只当她是乔装出去玩了,现在又使小孩子心性,无奈地摇了摇头。

转过头,他见叶知行望着安歌的背影有些出神。

“知行有话要讲?”

“大人。学生真是眼拙,以前从没发现,安歌智谋过人。虽说从前知道她聪慧,却一直当做是小女儿般的蕙质兰心。这次决堤一案,她用心之甚,见解之妙,学生都自愧不如。”

叶知行想着她若是男子,成就必在他之上。

他虽从小与她青梅竹马,这几日却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而这种让他自愧不如的新认识,着实让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变得更加卑微。为了掩饰这种卑微,他只得处处待她如妹妹般护着。

叶知行将今晚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征元。他入夏家听学十年,夏征元与他情同父子。他说的话,夏征元都深信不疑。

夏征元感觉到叶知行说起安歌时语气中的赞许,还有那淡淡的一丝落寞。

他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叶知行清瘦的背,道,“夜路难走,今日就在我这里留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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