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闰山和公子霄年纪相仿,曾在京郊一同田猎过。他生性残虐,打猎从不直接打死,最喜欢的便是将半死不活的猎物带回来玩弄一番,看其在绵延的伤痛中缓慢死去。公子霄觉着他为人下作,但他那时刚刚被立为储君,急于得到六部的支持,不得不与他为伍。
“近日去江陵调查洪灾的事情,路过连城,便想来看看你。”
公子霄对他微笑道,将心中的鄙夷之情掩饰得不留痕迹,也未提及粮价之事。
“哟,闰山怕是糊涂了,没成想我何时与太子殿下交情如此之好,能让您特意来看望。”唐闰山语气戏谑,竟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毕竟大梁的文臣武将大都互不来往,像他爹唐彬这般既有兵部调兵权,又能领兵的只此一家。
公子霄大概是旷世好脾气,没与他生气,只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此行他主要是为魏灵均牵制住唐闰山,好让他潜入仓库查访,“你在连城过得可舒坦?”
“舒坦,这天下能让我不舒坦的地方还不知在哪儿呢。”唐闰山狂笑两声,边说边领他们进了厅堂。
厅堂里的管事正在偏厅整理账务,见来了客人,赶忙去端些茶水。唐闰山与公子霄各拣了一张椅子坐下,安歌则站在一旁候着。
她低着头,不敢对视唐闰山的眼睛。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即便在公子霄的背后,也能感觉到他的一身戾气。
她,没能逃过唐闰山的眼睛。
虽然穿着一身月牙白的书生罩衫,她水杏般的眼睛却是动人,低着细密的眼睫不敢抬头,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恐惧。
“殿下何时讨了这么个玉面琼姿的小郎君?”
唐闰山站起来,径直走向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伸出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力气大得她樱唇微启。
那眼神,和她数月前见到的棕熊一般,是在看待猎物。
公子霄脸色一沉,掩着怒气,淡淡笑了笑,“你当我和你一样,可男可女,没有一点忌口?这是我向户部夏大人借来的小厮,不过是个脑子灵活的孩子。”
“既然殿下无意,不如让给我?只解解馋,过两日还给你也是一样。”
唐闰山挑唇笑道,指腹在她的侧脸上摩挲。
看来在她的委屈和不得罪唐闰山之间,公子霄选择了后者。
但她并不打算让唐闰山的脏手在她脸上再多流连一秒。
安歌打开他的手,福身跪下,不卑不亢道,“唐统领,殿下给你几分薄面,您可别得寸进尺。打狗也要看主人,今日我代表户部前来,可是与殿下顺便查查你军屯处的账的。”
“哦?”唐闰山狐疑地看着公子霄。那晚他在董记见到的,难道是他二人?不过既然挑明了身份前来,他又不是毫无准备。
“闰山,此行只是受户部所托,顺道来看看连城军屯处的粮草使用情况。你问心无愧,将库存的账册拿来与小叶瞧瞧便是。”
唐闰山被公事搅得对安歌失去了兴致,只招了招手,叫一旁的管事带安歌下去看看账目。
安歌舒了口气,感到又能为魏灵均多争取一点时间。
管事带她来到偏厅的房间,又搬来一小摞册子,只道是军屯处近一年所有的库存账目,也不说别的,便走了,心想是谅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歌手指灵活地翻起册子,只见着军屯处的粮草每个季度都增加一次库存,半年出一次货。入库,库存和出货的时间和重量都有所记录,对应的上。
他们那天夜里,明明见到唐闰山私运粮食到了董记。
若是私卖了一部分粮食,而谎报了重量在账册上,那等运到军中的时候,也会被发现。军中的粮草数目是按军士人头报的预算,一百石粮草和七十石所差甚远,守军将领不可能没有察觉。
她心中疑惑,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小东西,脾气倒还有些倔?”
她的思绪被一个阴沉的声音拉到偏厅的门前,是唐闰山!
他只对公子霄说自己是去小解,却跟她来了这里,怪不得那领她来的管家也没了踪影。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唐闰山径直向她走过来,一手搂过她的纤腰,“一炷香时间,倒也够了。”
说着他的脑袋便埋向她雪白的脖颈,深吸了一口她的体香。
安歌眼中写满恐惧,想起公子霄的话。
当她是公子霄的小童,尚且如此,若是知晓她是女儿身,她不敢往下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告诉自己要镇定,得想个法子让唐闰山放弃这个念头。听公子霄的意思,唐闰山平日就淫逸惯了,那不如将计就计。
她樱唇微张,对着唐闰山的耳朵轻声道:“唐统领,你且莫慌。小叶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唐闰山此时邪念已起,倒没心思听她胡扯,笑道,“有什么秘密等完事以后再说。”
她轻轻推开唐闰山的脑袋,却也不显得抗拒,一副为了他好的样子,“唐统领不可图一时之快,我这个秘密告诉你,能让您纵情享乐一辈子。”
“哦?”唐闰山一听,果然提起了兴趣。
他虽擅淫逸之事,次数多了也有损本元。求问那正道的医者,都是说些叫他修身养性的漂亮话,不合他心意。若这玉面郎君真有法子让他纵情一世,他可是求之不得。
他放开她,双手抱胸,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她左右瞧了瞧,生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其实唐统领没猜错,殿下...殿下对我确实予取予求。”
唐闰山闻言,冷笑了几声,“看来公子霄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跟我是同道中人,日日在那装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公子霄养着我,别有用处。”她故作神秘道。
唐闰山阴狠的眼神盯着她的小脸,叫她心中发寒。
她不敢看他那张狰狞的脸,怕自己因恐惧而露馅,便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小时候曾坠落山崖,得一世外高人相救,喂了仙药。那高人告诉我说,服下此药后,我的童子之血便有了固本培元,滋阴壮阳的功效。但这个秘密被公子霄知道了,他竟拐我去他宫中,日日吸食我的血液,以便他...以便他在那种事情上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