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师父不仅武功高强,记性也不错,没把她许下的承诺给忘了。
不过,对她而言,查案可比当王妃有意思的多。
若是能把官银都找回来,不定师父一时高兴,日后就放她走了呢?
“王爷记性真好,我都给忘了。你我哪儿那么大胆子,还想再提要求呢?”
见她态度又转了弯,灵均也不再逗她,“知道就好,官银的事可是有什么线索?”
安歌凑近了些,“王爷可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在三元赌坊查到赌坊伙同荣腾银号洗黑钱的事?”
上次去三元赌坊的时候,查到一半便遇上了唐闰山,他没想到,即便是怕成那样,姑娘暗地里又做了许多功课。
他望了她一眼,还在心疼唐闰山欺负她的事。
想到那日唐闰山撕碎的衣襟,少女的莹白肩膀,他便一股气血涌上心头,手背上的青筋也不由得冒了起来。
可她却丝毫没想到那些委屈,开始滔滔不绝地起自己的发现来。
“我在三元赌坊安插了一个线人,这银子是那线人近日从一个赌坊的伙计手里发现的。我叫线人去打听这枚银子的出处,发现原来这伙计却不是本地的伙计,而是刚从怀安城的分舵调来的。听怀安城的三元赌坊开场不久,便有人带着这银子来谈洗钱的勾当。”
她一副认真模样,完后满眼等着灵均回话,却见他有些走神。
“喂!谁刚刚问我线索来着,这会儿又不好好听。”
少女一句嘟哝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心中宽慰,也只有她这般坚韧的性子,才能在遇见唐闰山那事以后,还尽心帮他查案。
他沉思了半晌,问道,“那银子已经都洗完了?”
安歌摇了摇头,“只在前些日子赌坊中出现过一部分,远远不到三十万两,后来唐闰山不再去三元赌坊之后,此事便停了,不知是不是咱们打草惊蛇了。”
她此时有些懊恼,当初若不是因为她,也不至于与唐闰山当面起争执。
这次找官银的事,也算是将功折罪。不过那么多银子,如今正在风口上,想来也不会运出怀安城。
她想了想,正好宝丰银号在怀安城还没有分舵,可以借着开分部的名义,去怀安城走访一趟。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默契,二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看来要去怀安城一趟。”
他望着她笑了,凤眼中似有星辰璀璨,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来中毒没伤着脑子,还聪明着。”
师父大人屡屡犯规,摸头杀能随便使么?
他摸着她的脑袋,眸光流转对上她澄澈的眼睛。
咚咚咚咚,该死的心律不齐,又开始了。
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她赶忙往下一蹲,让灵均的手悬在了半空郑
“王爷,我我,我肚子疼”
他挑眉看着她蹲在地上,沉默了半刻,低沉着嗓音道,“来葵水了?”
“”
葵水?什么鬼?
安歌面上一红,明明是胡乱找个理由避开他的摸头杀,怎么被他理解成这样
她坐到椅子上,头埋得很低,尴尬到了极点。
她摆摆手,努力想了个理由,“没我烧鸭吃多了,撑的!”
纵然是冷面阎王,见一个官家姐因烧鸭吃多了肚子撑的蹲在地上,也忍不住捧腹。
“你既然这么爱吃,不如再点上十只,带回府里?”
安歌大惊失色,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定是她。
灵均看着她装肚子痛的模样,心中感叹,聪慧美貌和贪吃这几点,不违和地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也只有她了。
怀安城位于燕京以南,车马五日的路程,不算太远,但也绝不算近。
怀安城不比燕京,甚至,都比不上他们曾经路过的连城,只是一个中型城,也正因如此,宝丰银号才没有在此开设分舵。
只是近年来,怀安城附近挖出了矿脉,靠山吃山,这座城也日渐富庶起来,连三元赌坊也在怀安城开设了分部。
安歌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早早就在怀安城买下了铺面,这次正好借口去开分舵去查探官银的消息。
出城那日,骄阳酷热,蝉声嘶鸣。
少女坐在马车上,掀开侧帘,望向远去的燕京城门。
她这是在期待些什么呢?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灵均并未要与她一道去,她在这里期待个什么劲?
想到这里,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灵均,她忽地又放下了帘子。
夏蝉在一旁瞧着,倒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来,“姐今日总像心神不宁似的?咱们现在是出发还是不出发,是要等王爷来吗?”
安歌被戳中心事,更恼了些,摆摆手道,“谁我在等他了?时候不早,咱们走吧。”
马车轱辘刚刚转动,却在此时,一身玄色劲装的青年,脚踏着鎏金暗纹踏云靴,架着骏马疾驰而来。
灵均下马让给了车夫一袋银子,又招手叫身后的晟上前来赶车。
此行怕是凶险,任何生人在她身旁,他都不放心。
听到车外的响动,安歌走下马车,却见他凤眼睨着她,似笑非笑。
“走得这么急,也没等等我?”
她还没开口,夏蝉便笑道,“王爷可别错怪姐,姐迟迟没有出发,一直往城门处看呢。”
死丫头,瞎什么大实话。
安歌白了夏蝉一眼,示意她退下。
灵均听着此话,却觉得极为舒适。
夏蝉是个有眼力见的丫鬟,自动从车厢中下来,坐到前边与晟一道。
灵均也顺其自然与安歌坐在马车中,二人还是头一次在这么的环境中相处,倒真有几分尴尬。
安歌坐在一侧,躲得他远远的,上次冷不防被他摸头,让她生了几分戒心。
灵均淡淡道,“今日出城途中,遇见唐彬,才晚了些。”
她不傻,自然听出来,他分明是怕她不开心他来迟了在向她解释,心中竟不由自主有些欢喜。
只是这欢喜很快被唐彬的名字盖了过去。
她抬眸望着他,神色满是忧虑,“唐彬?可是兵部尚书唐彬,唐闰山的父亲?”
灵均点零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