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暮槿在床上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总是怕明日会漏了些什么东西,心儿怦怦直跳。
“子安哥哥,你现在也是睡不着吗?”她躺着看着屋顶,心里念着。
不知不觉她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亮了。
阿喜欢喜地跑了进来,把方暮槿摇了摇,“姐,快起来吧,别错过了吉时。”
方暮槿蹦跶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等待侍女们帮忙。
梳头婆梳着头,一边梳,一边大声地:“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盘好了,脸上化镰淡的胭脂,眼眸里一闪一闪的,似乎装了星辰大海,樱桃嘴微微张着,让人一亲芳泽。
她摸着自己的云鬓,满意地笑了笑,阿喜在一旁看着呵呵傻笑。
“姐,你化了妆之后愈发地漂亮呢,若是你那王殿下看到了你,一定移不开眼。”
“是吗?”她左右看着自己,羞涩地抿唇一笑,如那枝头上的桃花盛开。
等穿上了衣裳,已经是晌午了。她能隐隐约约听到敲锣打鼓的声响,充满欢快的气息。
“阿喜,是子安来了。”方暮槿一惊,手忙脚乱地把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端庄地坐在椅子上,听着那敲锣声越来越近。
听那声音,大抵已经到了府门前,方暮槿的心像是要跳出胸口,从到大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阿喜牵着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白子安穿着红衣骑在一匹白马上,龙章凤姿,目若朗星,是何等地威风。
他翻身下马,方皓站在方暮槿身旁,看着这般英俊的白子安,满意地点点头。
“我的槿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对她。”
“放心吧,岳丈,我会好好对她的。”
方暮槿听到方皓的声音,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下子自己不能时常看到爹爹了。
“爹爹,你要多保重,别累着了。”
方皓捏着她的手,眼里满是不舍,“爹爹知道了。”
随后又是方淮司的声音,“妹妹去那边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哥哥了我随时会过去。”
方暮槿摸了摸眼泪,“知道了,哥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离开家是有多么地不舍,她不想他们离开自己。
白子安牵着她的手,和她一齐拜了祖庙之后,牵着她坐进了轿子里,自己则骑着那高大的白马,一扯缰绳,马儿一掉头,沿着那长安街回南王府。
街边已经聚集了很多老百姓,大家看着前头的白子安,纷纷称道着,少女们看着绷着脸的白子安,无一不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也是极为羡慕。
方暮槿盖着红盖头,始终没有看到白子安的脸,此时的她多想看一看他的脸,心里痒痒的。
掀开红盖头,她从那车帘的缝隙看去,满街的人都在看着这盛大的迎亲队伍,自己看着十分地满足有面子。
“等忙完了这一切,到了晚上,我就可以和子安哥哥洞房了,嘿嘿。”
她重新把盖头盖好,憧憬着晚上的到来。
不一会儿轿子停了,她听着那热闹的吹唢呐敲锣声掀开了那帘子,将手伸到前面,白子安牵住了她的手,她慢慢地下了轿子,感受着白子安手心传来的温度,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众饶欢呼声中她任由他牵着,来到了堂屋。
桌子上陈列了祖先排位,摆上了粮斗,红蜡烛在幽幽地燃烧着。
只听到那司仪在一旁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一拜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方暮槿弯着腰感受到白子安的头对着自己的头,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心头,自己总算是白子安的女人了。
四个少年执花烛,引领着他们入洞房。方暮槿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脚在抖。
“子安,我紧张。”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着。
“别紧张,有我在。”他用磁性的声音。
有了他这句话,她总算是不紧张了,含着笑意低头看着那地,离洞房越来越近了。
白子安打开了那屋门,两人走了进去,方暮槿坐在床上,偷偷地看到那龙凤被,上面铺着花生,红枣。
“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去外面看看。”
方暮槿嘟着嘴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你要早些回来,我害怕。”
他握着她的手,好好地安抚了她一番,终于可以离开了。
关上屋门,他送来一口气,举步来到顾昭颜的内屋。
见到白子安来了,柳如烟和顾昭颜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不去陪一陪方暮槿?”顾昭颜。
“我怕你出去玩了,不放心,来看看。”
她轻哼一声,自己是那种人吗?真是把自己想的太幼稚了。
“方暮槿就在隔壁吗?”
“你要去看看?”
顾昭颜连忙摇摇头,看的柳如烟一直笑个不停。
“你快走吧,万一方暮槿知道了肯定要生气吗。”
白子安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外面已经闹成一团,大家都在痛快地喝着酒,见白子安来了,逐流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你快进洞房吧,这里一切都有我呢,外面太嘈杂了,还是不要出去了。”
白子安只好作罢,又回到了内屋,看到方暮槿静静地坐在床上。
她听到了推门声,知道是他回来了,欢喜地,“子安,是你吗?”
“是。”他走到她的身边。
方暮槿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他要掀开自己的红盖头了。
白子安掀开了盖头,看到她精致的脸庞,弯弯的睫毛一动一动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面前的白子安,多少次她幻想着这个时刻,想着白子安能搂她入怀,今日上终于成全了自己的愿望。
白子安微微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把其中一杯给她。
她娇羞地接过,和他一同饮尽那交杯酒,低头一笑,红蜡烛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但此花容月貌却让他毫无兴趣。
“子安哥哥。”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白子安默默地把她的凤冠摘了下来,他们的脸隔着一个拳头,方暮槿在等他一个吻,可是等呀等,眼皮子越来越重。
她大惊失色,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可还有喊出口自己已经沉睡过去了。
他及时把她搂住,轻轻地放在床上,从袖子里掏出那素色手帕,暗暗地看了一眼,用桌上的剪刀在手指上划出一道口子,把血染在了上面,放在她的身边。
而后他推门而出,一晚也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