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韩江因为一天的劳累,撑船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些困倦。
若是此刻再去劳烦韩江哥,真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几经思量,肖霆轩绕了一圈,终是无奈叹息,指望回了自己。
“难道是我出汗太臭了?”肖霆轩喃喃自语着,还真就顺势四下闻了闻自己。
呃……确实,有点味。
肖霆轩瞧着林慕那宛若俏燕的娇小背影,尴尬地又后退几步,离林慕更远了些。
他却不知,背身的林慕听着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忍不住地暗暗笑开了花。
……
晚饭后,林慕四人处在韩江房里,分坐于抬进来的小木桌四边。
“你确定,你们两个要和我们两个,玩这个吗?”林慕一个无奈地挑眉,撇了撇嘴,手中把玩着两副组合在一起的扑克牌。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啪!
庞小虎起身,一掌拍向桌面,气势汹汹地点头。
肖霆轩看明了情况。
庞小虎多半是见自己白日里彰显出的算数能力,想拉着自己将林慕兄妹杀得个片甲不留。
肖霆轩自己的牌技倒是不差,可他却不知庞小虎是有多高的水平,才能有如此大的自信。
“好,随你!规矩,玩法都由你选。”林慕同韩江绕有意味地相视一笑。
“爽快!”庞小虎单手做枪,冲林慕比了个biu,“那就老规矩,对垒打。不过,输得一方嘛……”
庞小虎像汉奸般,眯着小缝眼嘿嘿一笑:“输得,明天早上去李奶奶家的大棚里,给蔬菜浇粪。”
“这个,小虎啊,你可得想好了。别到时候,坑人不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韩江十指交叠,自然地搭在桌面上,语重心长地好心提醒道。
“我想好了!就这样!”庞小虎气势不减地再次郑重点头。
“哎,那个……”观势半天的肖霆轩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单举着手,弱弱地看向林慕与韩江,“我想说,我不想和庞小虎一方。”
“啥?”庞小虎又是一掌重击拍桌,吓得肖霆轩高高举起的右手猛得一缩。
却惹得林慕兄妹嗤笑出声。
随后,只见庞小虎顶着满头的火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却转望着肖霆轩时,眼神异常“温柔”起来:“霆轩……”
噗……
肖霆轩惊得一口口水啐到了庞小虎脸上。
庞小虎一个激灵,用土黄色的毛衣袖子拭了拭脸,倒也不恼,继续“莞尔一笑”道:“霆轩,我们是好兄弟不?”
肖霆轩刚想出口反驳,却被庞小虎更快地用单指封了嘴:“你不用说,我懂,我都懂。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兄弟了。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呢。”
瞧着突然柔软娘化的庞小虎,肖霆轩不禁打了个冷颤,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来吧!今天定要一雪前耻!”庞小虎一个转身正坐,旋即又粗狂地吼了起来。
在林慕发牌之际,方才想起问了肖霆轩一嘴:“哎,肖霆轩,你知道对垒打吧?”
肖霆轩无语叹气,满脸写着:都发牌了,你才关心我知不知道规则啊?
庞小虎自动忽略肖霆轩的一切面目表情,万分投入地解释道:“斗地主打过吧?出牌规则和斗地主一样。只是对垒打是把我们四个人按俩人一组,分成两个阵营。同一个阵营里,只要有一个人赢了,就是全部都赢了。”
说罢,庞小虎也不顾肖霆轩理解了没有,就急不可耐地张罗着:“来,来,来!快各自理牌。”
肖霆轩只好被迫下水地抄起牌来。
……
“婉蓉,这次来,咋瞧着你憔悴了少呢?”李婉莲铺着床铺,朝背对着自己喝水的妹妹道。
李家老宅除了前院屋子,后面还有两层独楼。
晚饭过后,李婉莲和李婉蓉俩姐妹帮衬收拾着,一人一间房地妥善安顿了孟琳媛和李翠芬。
孩子们则是交给了韩江安排。
忙完了一切后,李婉蓉便打算同姐姐共住一间。
一来是省得再收拾一间屋子,二来是方便两姐妹间说些体己话。
悄悄咽下药片的李婉蓉,又大口吞了半杯水,清了清嗓子,目光一沉道:“姐我没事啊,就是这阵子,慕慕放假前,医院加班太忙了。”
李婉莲曾经亲眼见过妹妹工作时忙碌的场景,因此对于李婉蓉的这个说法,并未生疑。
“哎呦,是啊。你们那医院大,病人多,你又是在那啥急诊科,肯定忙得天天脚不沾地。”铺床完毕的李婉莲忽而一个拍手,“对了,明天我去给你煮锅红枣银耳汤,多喝点,好好补补。看你那脸,都快没有血色了。”
刚藏好药板的李婉蓉,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有些心虚。
但却很快转身,粲然一笑道:“好呀,那就谢谢老姐啦。我也是好久没喝到姐你煮的红枣银耳汤了。”
李婉蓉不想让姐姐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离世,这个从小疼爱自己到现在的姐姐,会是怎样的痛苦。
李婉蓉家里,父母去世的早。
李婉蓉自幼基本是被姐姐带大的。
小时候,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李婉莲哪怕是去拾破烂,也都咬牙坚持地供妹妹读书。
若没有姐姐,李婉蓉断然不会有今天这般,能在城市立足的际遇。
在李婉蓉的眼里,李婉莲对她就是如姐如母一般的存在。
自打林定东牺牲,李婉蓉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境况后,便下定决心,默默做好了一切打算。
报喜不报忧,是这两姐妹素来的习惯。
“亥,臭丫头,还和你姐说谢不谢的。”李婉莲嗔怪着,眼里尽是宠溺。
笑着,笑着,李婉莲突然扶腰皱起眉来。
“姐,你怎么了?”李婉蓉赶紧过去扶住姐姐。
“亥,没事。”李婉莲长湖一口气,面色轻松起来,“对了,婉蓉啊,我去楼下看看大门锁好了没。这年龄大了,记性真是不好咯。”
说罢,扬扬手,李婉莲便身姿轻快地出了屋子。
房门“咚”的一声轻合。
门里和门外的两人各自皱起了眉。
……
已经临近十点,明月放空而挂,还有几颗俏皮的星星眨眼相伴。
韩江屋内的四人打牌打得是越来越起劲,无人流露出半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