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将舒芷抱在自己的怀里，舒芷觉得手脚冰凉的厉害，自己没有去找舒正中，可是还是要被舒正中送给别人。

杨妈在一边劝柳眉不要哭了，再想想别的办法，说着她自己也叹叹气。在这个乱世一对母女一直靠别人活着，能有什么办法，她的那张脸愁成了一个苦瓜。

舒芷想起上一辈子的自己，似乎像是难以逃脱的宿命一般。舒芷唇色苍白，竭力忍住那一股从脊梁里涌起的悲凉。柳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阿妈！”

“夫人！”

舒芷跟陈妈将柳眉扶着回了屋，放在床上。陈妈将柳眉安置好，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怎么会有这样做父亲的。”

舒芷跪坐在母亲床前，牵过母亲的一只手，看着母亲皱在一起的眉头，心里思绪万千，脑子乱作一团。

她将母亲的眉头抚平，她意识到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自己在伤春悲秋，母亲还在，自己重生回来的意义就还在，一切都能发生改变。

她想起上一辈子母亲走后，告诉自己家里财务放置的地点，她冷静的对陈妈说：“陈妈你先出去，母亲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陈妈哎了一声叹着气出了屋子，舒芷打开母亲的黄梨木梳妆台的第二层柜子，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手帕包成一团。

舒芷将手帕从里面拿出来，打开。里面只有零零散散一点钱币，还有5块大洋和一些铜钱。舒正中每个月会给柳眉这里送3块大洋。其实相对于普通人家一家三口都是够用的了。

可是柳眉跟自己生活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陈妈每个月的工资是一块大洋，抛去一些生活费用每个月不剩多少。

舒芷本来想的是入学堂，然后读两年出来，找个工作，所以舒芷一直很珍惜在学堂的学习机会，几乎回来都没有歇过，可是一年的时间哪怕舒芷是天才也是不够用的，更何况舒芷在学习上天赋不大，只是靠努力才能勉强跟上学堂的进度。

舒芷看着帕子里的钱，上辈子自己可以逃走，因为自己孑然一身。陈妈还有乡下的儿子，可是还有母亲，母亲一直是舒正中养在院子里的菟丝花，没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

三块大洋连一个院子都买不起，倒是可以租一间房子，可是生活花销连两个月都撑不住，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就算找到也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舒芷忍不住在屋子里踱步，柳眉似乎是是听到舒芷踱步的声音，眉头眉头又皱了起来，整个脸苍白如纸，舒芷见柳眉脸色不对，将手放在柳眉额头，额头滚烫。

舒芷跑到院子，脸上带着着急，声音带着几丝哭腔：“陈妈，母亲在发烧，你去叫同春堂的大夫出一趟诊。”

陈妈赶紧放下东西，打算出门。“慢着！”舒芷眼睛闭了闭，脸上的悲哀藏不住。她拿出母亲的帕子，丛里面掏出一块大洋交给陈妈。这世道要请一个大夫出诊，来来回回没有一个大洋是出不来的。

舒芷回到母亲的屋内，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呜咽声从嗓子里露出，舒芷怕吵到柳眉，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害怕的不是舒正中要将自己赠给别人，而是害怕上一辈子的历史重演。

一阵药香从舒芷的鼻尖划过，舒芷看向自己床头的那个青竹色的香囊，一丝希翼从舒芷的眼睛里划过，她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将香囊从床头摘下来，放进手里，药香更浓郁了。

她想起自己接过香囊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女人说过的话，不管是不是一句玩笑话，对于此刻的舒芷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她心下有了主意。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妈带着一个身材佝偻，看上去有些年迈的男人过来，舒芷整理了一些自己的仪表，迎了上去。

大夫到柳眉的床头，先是观了观柳眉的面色，然后号了号脉，脸上带思考了一下，对着舒芷跟陈妈安抚的说道：“夫人没有大碍，就是有点急火攻心，又正值秋冬之际，有些低烧，我拿两副药，煎了喝了就好。”

舒芷的心放下了，陈妈拿了药，又询问了几句注意什么，便送大夫到门外。

回来打算把药煎上，舒芷跟陈妈说一声，自己出去一趟，叫她帮忙看着母亲一下。陈妈虽然疑惑但是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