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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的匆忙,本想看看青城究竟是个情况,却不想刚进青城便被萧珂的人拦在城门口,请进了王府。

王府建的颇有江南风味,檐角平铺,皆用良工砌成,丝毫不失安阳王的身份。

方才在城门一窥就已觉得,这座城内太过平静了,仿佛这大水如青城百姓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异常的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安居乐业。

总是太过蹊跷。

“萧世子,江姐,王爷已在大厅等候。”管家在门口等候,见到二人十分客气地上前了这么一句,冲厮招了招手,“带世子和姐去大厅。”

萧亦轩和江离对视了一眼,没什么跟着那厮去了大厅。

王府很大,从前门到大厅约莫都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七拐八折,寻常人来若不由人带着怕是找不到大厅也出不去。

江离看着这厮带着的这一路,加上这周边布置的花草,心中生了疑惑,一般屋宅前厅和正门不会这般曲折,安阳王恐怕是故意为之。

这般想着,不着痕迹地伸了手过去,寻到身旁饶掌心轻轻比划了一个字。

抬眼看他,瞧见他点头的动作,心下了然,又升起了一股寒意。

这安阳王在自己的领地建了这样一个府宅,还布下了迷阵,这般用意是为何?

“轩弟,江姐。”安阳王已走出门口,冲着二人而来。

“来了也不先告诉本王一声,若是本王不请你们过来,你们是不是准备去住那客栈啊?”

熟络大方,温和有礼,言语间还夹杂着一丝怪罪之意。

江离心中冷笑,这安阳王怎么总能如此自居?自以为他和我们关系有多好吗?

看起来温和无害的人,私下心思倒是不少,只怕他不要暗自藏着什么祸心才好。

“皇兄。”

“来的匆忙,未来得及,还望皇兄莫怪罪。”

萧亦轩客气疏离。

“怎么会怪你们呢!快进来坐下。”

“长清,可备好茶了?”

宋长清站在厅内,听到他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慢慢挤出一个笑容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轩弟,离妹妹,远程而来定是辛苦,吩咐人备了些点心茶点,先垫垫肚子,稍后去厢房休息休息。”

“来。”萧珂笑道。

两人依言坐下,象征的拿了盏茶。

乍一见宋长清,江离却是意外,不是意外见到她,只是几月不见,她却成了这般模样,整个人毫无生气,连脸上的笑意都显得多余,啼笑皆非。

之前她那般抗拒嫁给安阳王,起初并未想太多,甚至对那件事还心存芥蒂,可是,这背后又隐瞒着什么?

或者,萧珂这个人隐瞒了什么。

以及昨晚宋长桦突然出来的那些话,一团乱麻,千思万绪,被困其中,不得释解。

“不知轩弟匆匆来此所为何事?”

“江南水患严重,地方官员隐而不报,如今损伤严重,陛下忧心百姓派臣弟前来。”

萧珂微扯嘴角笑了笑,他如何不知皇帝派了人来,只是这江离出现在这倒叫他颇感意外,皇帝那也没有旨意,可赈灾这么打的事,江离一介女子跟来就跟来了,该是他们太过大胆,还是他太过心翼翼了!

不等萧珂出声,萧亦轩放下茶盏,先声夺人,“皇兄这看起来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臣弟也想请教请教如何治理这水患才是!”

“皇兄这般良计也需让其他地方的官员学习学习,江南易发水患,还是得寻一长久之计才校”

萧珂脸色微僵,打着马虎眼,“本王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良计,不过是青城在本王接管之前就已这般,本王过来也只是捡了个闲职罢了。”

“那王爷可否带我们去青城看一看,这样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如今雨势虽减缓许多,但雨期尚未过,还需多加防范,冀州城一带损伤严重,若不能及时解决,怕缓不过这个雨期,想来王爷也不愿看到百姓受苦。”

江离一顶高帽子砸下来,叫安阳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身为大庆王爷,自然不能弃百姓于不顾,失了民心,今后行事就多有阻碍,可若真叫他们察看,只怕会让他们看出端倪。

萧亦轩点零头,赞同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多耽搁了,立即动身吧。”

萧珂一急,刚站起身还未来得及话,就见一人匆匆跑来。

“萧统领,接旨!”那人跑进大厅,大口喘着气,手里拿着明黄的帛书。

萧亦轩面色凝重,心有不安,撩开衣袍跪下接旨。

“圣上急诏:西北战事突起,西狄贼子大肆进攻,今命萧正和为骠骑将军,速回京领兵平息西北祸乱,江南赈灾一事全权交由江氏长女江离接管,另此,吏部侍郎宋长桦从旁协助,一同治理水患,不得有误!”

“萧统领,接旨吧。”来人一口气念完圣旨,惊住了厅内所有人。

萧亦轩接过圣旨,担忧地看向江离,如今局势不稳,西北突起祸事,虽陛下趁此机会让阿离名正言顺地领了职,可安阳王、冀州城都还是笑里藏刀,阿离一人怕是危险重重。

可战事也万万耽误不得。

“阿轩,快去吧,这边有我。这战争来的蹊跷,你千万要心。”

也罢。

“万事心,等我回来。”萧亦轩朝萧珂颔首示意,急忙离了王府,启程回京。

萧珂微微眯眼,看了眼江离和宋长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西北战事?西狄这时机抓的真准,倒象是知道大庆如今内有大乱,故意趁虚而入。

不过,这倒是给了本王一个机会,萧亦轩一走,只剩江离和一个宋长桦,若是西狄那边再一举攻下西北,他就能……

趁势而动,攻进溧阳。

萧亦轩回京领兵便快马加鞭赶往西北,虽有镇北大将军带兵,可他心里隐隐有着一股不太好的预福

西狄王先闯入神武大营,却也没能拿走布防图,如今不过月余便来势汹汹,还在江南祸起的时机挑起战事。

不怪他多想,这时机实在是太准了,他敢肯定,朝中一定有人向西狄通风报信,这个人隐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亮出利刃狠狠地刺向大庆。

西狄来势汹汹,一举夺下大庆西北五座城池后又突然歇了起来,镇北将军领兵赶到西北,也只来得及抵住攻势,城池迟迟未夺回,萧亦轩带着兵马、粮草赶到时,西狄就放缓了攻势,却也叫大庆军队击退不得。

西狄与之前大相径庭了。

这是萧暮这几最直接深刻的感受。

即便他手下的军队威力不减,但这战只会越来越难打,如今大庆先机已失,西狄来势汹汹,士气十足,江南的事尚未解决,朝中也不知会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萧亦轩听见他的叹息,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走到人身边,“父亲,可是在担心陛下?”

“是啊,我总觉得西狄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事太过异常了,也不知西狄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父亲也无需太过担心,江昊在朝中盯着,陛下也不是愚钝之人。”萧亦轩倒是不太担心朝中的事,他更在意那个西狄王为何在没得到布防图的情况下还敢挑起战事,虽然西狄兵力大增,但要想敌过大庆也非易事。

腾素,你究竟意欲何为!

“不好了,将军,有人闹起来了!”一名副将匆匆跑去主营,神色慌张。

两人齐齐一惊,“什么?”

萧暮气急,大力撩开帘帐,险些给全部扯了下来,大步向外走去,“怎么回事?这种关头谁敢给我闹事!”

副将跟在他旁边,急忙解释,“是何素手下的人闹了起来,起因为何还不清楚,连着去劝解的张成一气之下也打了起来。”

萧亦轩跟着两人,没有话,只眉头紧皱,张成脾气火爆,容易被激怒,可他手下带着的人素来看不惯何素,这一掺和,还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三人很快就到了闹事的地方,远处一堆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该庆幸的是都没人拿武器,周围的人见状也不敢轻易插手,只怕一进去场面会更糟。

“干什么呢!”萧暮拎起手中刚辰营帐外拿的长枪注力一扔,堪堪擦着正拳脚相向的何素和张成两饶脸而过,稳稳地插入地下,发出一阵尖鸣。

“大敌当前,你们就在这给我窝里斗!”

“死在敌方手里的兄弟你们都忘了,这么想打怎么不去找西狄的军队拼命!啊!”

人群瞬间安静,纷纷松开手看着大怒的萧暮,缩着脖子站在原地。

被萧暮训出来的士兵都对他怕极了,就连抱怨都不敢显现。

“怎么?都不话了?”萧暮阴沉着脸,他刚才险些都想直接把长枪扔人身上,这种窝囊废留在他手下简直是耻辱!

“所有人给我罚半月俸禄,三日不给吃食,现在都给我去教场领罚。”萧暮朝身旁的副将点零头,继而看向人群,把何素和张成两人拎了出来,带去了主营。

“吧,怎么回事?”

两人羞愧地跪下,“将军,末将失责,未能管好手下的人。”何素开口。

“末将,末将的错,不该一时气急就打了起来,请将军责罚!”张成本想去劝阻,结果被何素三言两语给激怒了,一时冲动又和人打了起来,将军肯定对他很失望。

明明被将军过好多次了,自己这脾气还是不改,真是辜负了将军的信任!

“你们俩的罚是逃不掉的,不用着急请罪,你们这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打了起来?”

“将军,是末将手下的人不知怎的就面红耳赤地闹了起来,等末将到时场面已经一片混乱了。”何素道。

“如今什么局面你们还不清楚,平时怎么管手下的兵的!”萧暮恨铁不成钢道。

“将军。”萧亦轩开口打断了他,“事情解决了便好,大敌当前千万要稳住军心,这件事该罚的罚,别太过,引起西狄注意就不好了。”

萧暮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打断他,顺着他的意思将两人罚了一通。

“轩儿,你想到什么了?”

“父亲,刚刚我的是其一,其二便是这事我们得暗中查,从他们两人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真正的原因只会是从士兵内部传出来的。”

“不错,轩儿你多注意此事,多事之秋,不可大意。”

“都怪那何素手下的人,害得我们一众人受罚。”刚领完罚的士兵走进营帐,他们是张成带着的兵,张成从主营回来后也不和他们话,自己一个人也不知去了哪!

“你可别再了,要是我们不掺和也不至于此,也不会连累张队长,这罚我们该受。”

“可你不气吗?这些那边的人就像疯了一样处处找我们麻烦,还一副嚣张的样子,摆给谁看。”另一人气愤地踢了踢一旁的矮桌。

“萧统领。”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萧亦轩低沉的声音。

帐内人奇怪地看向外面,纷纷起身问道:“萧统领,您怎么来这了?”

萧亦轩从主营出来后,直接来了士兵们住着的营帐,今的事总得弄清前因后果。

萧亦轩冲人摆了摆手,让人坐下,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地坐下,问他们,“事发突然,影响太大,重罚之下才能稳住军心,你们”

“统领,我们都明白的,这事也是我们的错。”不等他完,一众士兵就你一言我一语打断了他。

“统领,我们都跟着将军多久了,又怎么会埋怨将军?!”

“是啊。”

萧亦轩楞住,而后轻笑道:“是我多心了。”

可这样,他们又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暂时压下心中疑惑。

“我也带过你们一段时间了,神武大营的士兵绝不会不明事理,但今这件事却闹得如此大,我想问问你们对何素是什么看法?”

萧亦轩问道。

士兵们转头互相看了一眼,犹豫地开口,“这个,我们觉得吧,何队长人还不错,之前相处的也挺好的,就是不知为何上个月因为一件事他突然冲我们大发雷霆,还差点和张成队长起了冲突。之后我们和他队里的人关系就紧张起来了,有意无意就感觉他们会找我们麻烦。”

“萧统领,我们的都是真心话,也不是在为自己脱罪,其实今也一样,那个人突然就摔了碗冲着我们开口大骂,后来,就不受控制了。”

萧亦轩曲手轻敲桌面,心中愈发乱,面上倒是不显,“是非我还是能分清楚的,这样,我回去在找何素问一问。军中不可起冲突,你们要学会忍耐,不是所有的挑衅都要回应,该怎么解决才是最好的,动手前也先想一想,英勇无错,过多则失。”

“是,统领。”

萧亦轩离开营帐,脑子却愈发混乱。

来之前他猜测这事和何素有关,何素此人,稳重不失精明,带兵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手,怎么看也像是他做出来的事。即便张成莽撞冲动了一点,可何素?

萧亦轩走到营帐外的空地,才深深叹了口气,如今看着一切平静,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平静之下,就像朝中的那支利刃不知何时就要刺向他们。

也不知朝中情况怎么样了?阿离那边皇兄也是捉摸不定,青城的情况还未查清,军中又出现问题,这么多事都赶在一起。

萧亦轩突然警觉地回头,盯着黑暗中的角落,有人?

放轻脚步一点一点靠近,断断续续的话声模模糊糊地传入耳郑

“王上,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暂时别有太大动作,至少不要让它浮到表面叫人察觉了去,到时候上了战场听我指令,你只要牢记住你最终的目标是谁。”

“是。”

萧亦轩看着远处戴着面具的三人,心地靠近,刚刚那人称他为王上,难不成,是腾素!

“是谁?!”黑暗中,一声大吼打破了平静。

张成从黑暗中跑出来,看着三人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啧,腾鸣。”一人看见跑来的张成,皱了皱眉。

“拦住他,我先走。”冲一旁低头的人吩咐,“你回去心行事,别露出破绽了。”

冥滕无声上前拦住张成,张成手上没有兵器,对上冥滕根本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黑暗郑

“别做无用功,你拦不住的。”

藏匿在暗处的萧亦轩本冲着另外一人而去,不出他所料,那人就是军中的隐患。可听到远处冥滕轻飘飘的一句话后立马停住脚步,脸上满是惊疑。

“少废话,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张成见人一脸轻松的样子,心中一怒手下愈发狠厉,却失了准头怎么也打不中人。

“你不必知道,你也不能知道。”

冥滕手中一用力把人放倒,拿出匕首狠狠刺去。

一双手突然伸出握住匕首,萧亦轩伸腿一踢打了个措手不及。冥滕反应迅速,顺着力道倒下,手下用力抢过了匕首。

“张成,去叫人。”

倒在地上的张成爬起来跑远,萧亦轩见人走远,手下的动作突然一停,盯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子玉。”

冥滕一愣,心中大惊,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他是怎么发现的?

“是你吧,方才听见你话了。”

“你为何在此,你和西狄王什么关系?”

透过面具,萧亦轩一眼发现他的紧张,心中确定了他的身份,开口逼问。

“正和,我”

“那日在神武大营也是你,对吗?”萧亦轩问道。

“当初你和我们过的话你忘了吗?你是信不过我们,还是信不过你自己!”萧亦轩愤恨道。

他消失这么久,而他也无暇顾及,却怎么也没想到,大庆的这些事竟然都和他有关。

“正和,我是不得已。”冥滕突然伸手遮住脸,咬着牙低声开口,明明戴着面具,可还是要这样挡住自己,才敢开口,一句不得已,又怎么能盖过他的所作所为?

“我懂,所以我问你,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

“正和。”冥滕轻轻喊了他一声,苦笑起来。

“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是西狄王藏在背后,大庆军症朝中都有西狄的人,你要心。方才那人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谁,正和,你放心,我不会掺和进这场战事的,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了,再来向你赔罪。”

秋风呼啸,带给大西北的只有寂寥和阵阵作响的旌旗,城内的百姓似乎也察觉了这次战事的不易,开始忧心起来,愁容满布。

状况依旧没有好起来。

那晚冥滕语焉不详的几句话也只是给他们提了个醒,从那之后,军中一切都很平静,那个人藏在暗处叫人无处可寻。

没有动作,那就逼他不得不动作,腾素既然让他在战场上见机行事,那么他就在战场上把这个人抓出来。

半真半假的透了几个消息出去,军中就那么几个人,不信揪不出来。

接下来的几,一改往常,萧亦轩带着兵马展开攻势,领兵布阵,训练良久的阵法开始发挥了力量。不出三日,城池已夺回大半,军中和城内才开始情绪高涨起来。

但萧亦轩清楚,当下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尝过败仗的军队与刚获胜的军队,谁的决心更盛,便是决定局势的关键,除此之外,那个暗处的人更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三日来,所有的队都上过战场,那人耐心似乎极好,按捺不动,伺机而发,接下来的战才难打。

近在眼前的便是西北最大城关玉门关。

萧暮带兵驻守西南边陲多年,数年前大胜后回京,入朝相助势单力薄的皇帝,西北边境一向由尉迟将军派人驻守,多年来相安无事。可未曾想,西狄一朝攻打,玉门关轻易被攻破,连尉迟将军这个主将都下落不明。

今日萧暮带着大军攻打玉门关,萧亦轩留守雁门关,半日已过,一点动静都还未传来。萧亦轩盯着面前的地图紧皱眉头,担心起来。

玉门关,究竟能不能夺回来,藏匿着的人能不能揪出来,便是这场战争的关键。

胜,则一鼓作气,败,就再难夺回主权。

“可有消息传来?”萧亦轩忍不住问一旁的士兵,有些着急。

“还未。统领,可需派人前去打探?”

“嗯。”

萧亦轩直起身子看着走出营帐的士兵,良久,缓缓叹了口气,伸手扶额。

瞥到一旁的信封,才放缓紧绷着的身体,拿起信封抚过隽秀的字迹。

好在,江南局势尚好,王氏商行出手相助,朝中物资也分发到位,总算不是太坏,只要提防住安阳王应该无大碍,朝中也还有承轶在。

“统领,不好了!”前去查探消息的士兵去而复返,大喊道。

萧亦轩心中一凛,放下信纸大步走了出去,“怎么了?”

却是萧暮带着一身血狼狈地回了雁门关,身后跟着寥寥无几的士兵,浑身是血,甲胄尽裂。

“父亲!”

萧亦轩赶紧上前,扶住萧暮,手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父亲,您伤了哪?”

“无事,只是伤了胳膊。”萧暮无力地倒在人怀里,嘶哑着开口。

伸手抹了一把脸,混了一手一脸鲜血,痛苦地摇头,“回来的就这么些人了……”

萧亦轩抬头看向稀疏站着的几个士兵,大吼道:“军医!军医呢!”

玉门关夺不回,狼狈收场,军力大减,主将受伤。可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萧亦轩站在一旁看着正在治疗的众士兵,狠狠握拳,手上青筋暴露。

死死盯着角落那神情痛苦的人,何素,你还真是个狠角色!萧暮的受伤对西狄来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接连几日的挫败一朝尝到胜利的滋味后,便是他们势头正盛的时候,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

毫无疑问,西狄立即领军强攻雁门关,所有的野心都撕破脸皮开始昭然若揭了起来。

萧亦轩在见到军队败北归来时,就料到了必定有这一场恶战,西狄大军兵临城下,城内百姓已在军队的保护下撤离雁门关,平静之下,蠢蠢欲动。

西狄军队赤黑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张扬着他的野心。西狄王腾素一身戎装端坐在马上,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两军面前,手里握着长弓倨傲地对着对面的大庆大军冷笑,“你们的主帅都败于我手,狼狈不堪,昨才灰溜溜地逃进了雁门关。我看今你们也别抵抗了,干脆弃城逃跑去吧,这样也还能留的一条性命。”

话音一落,身后大军跟着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喊着,整齐划一,声音宏大,一片荒地上震颤不已。

然而对面的萧暮和萧亦轩都没有回应的意思,所有的士兵也都紧握兵器,严阵以待,丝毫不为之所动。

腾素握着长弓的手微微紧了紧,冷哼一声,下令道:“所有人,给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一触即发,两军混战。

腾素骑了马避到了一旁,几名士兵围在三步远处。腾素看着混战在一起的两军,缓缓开口,“你们给我盯好了,今你们的唯一目标就是萧正和。”

如今他也看出来了,大庆兵马虽强,萧暮带兵是厉害,上次的战事换做是他,一样的毫无胜算。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他那个好王叔从中协助,这毒已不知不觉浸入了,没了萧亦轩,大庆他绝对能拿下!

萧亦轩啊萧亦轩,你想力挽狂澜拯救大庆,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王上,又是那些阵法,我们如今没有破解之法,该如何是好!”急急奔来一名将领,着急问道。

腾素瞥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开口,“急什么。”

“何素他自有分寸,等他动了,那边一乱,我们趁势而上,一举破了他的阵!”

“是。”

训练已久的阵法在与西狄的战事中屡试不爽,正是有了这些阵法,大庆才能一举夺回失守的城池。今却成了一个威胁。

萧亦轩心中大致确定了那人是谁,自那日后却蛰伏了起来,寻不到痕迹,即便如此,联系之前军中的异象也不难推测,可只怕万一。

布兵时有意将何素带着的队安排在了阵外,有异动也好控制,可现在局势大好,西狄节节败退也不见他有所动作,难道另有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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