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雪神与柒歌寻至流沙河一白骨山丘之处,见根根白骨如冰雹砸来,似是划界阻挡其向前。此一时,雪神心下甚是焦灼,虽感觉那骨堆之后必是更加凶险,但不得不寻入此处。
少刻,眼见雪神在前,柒歌在后,绕过白骨山丘沿流沙河堤岸向深处寻去。
且寻不多远,突觉空中的漫漫沙尘似是散去,隐约间可看清周围景象。
但见那流沙河依旧翻滚向前流淌,河中的枯骨随着沙滥翻滚似是被越搓越碎,在河面之上腾起一层似有若无的白烟,腾空而起。
迷迷茫茫间仿佛将活着的、死去的、漫长的、寂寥的、伶仃的、孤单的、孑立的,一一奉献在流沙河神的榻前。
每一块被搓碎的白骨,都是一个跳动着的灵魂。
流沙河好像是一只巨手,灵魂宛若一团火焰在手掌心咫尺间跳跃、闪烁,每搓灭一朵火焰,手掌心便溅起一缕白烟,嗤嗤升腾,在滚滚流淌的声浪之中,渐飘渐远渐渐消亡。
此一时,雪神与柒歌继续向前走去。
且没走多远,突然眼前出现一片湖水,水面平静如镜,清晰可见湖底白色细沙。
“何来此水呐?”雪神疑惑道。
……
“冬生,快看!河面飘来一条船。”柒歌言罢,用手指向水面。
顺着柒歌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远处飘飘而来一条船,随着船越飘越近,水面变得越来越宽。
须臾间,雪神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到处皆是水,偶来的一阵风,吹得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一个转头回眸来路之时,身后的白骨山丘消失不见,四面皆是水……
“柒歌,那船甚是诡异,吾等不可轻意上船!”雪神道。
却雪神话音刚落,眼瞅着水面开始波涛汹涌,在远处掀起数丈高的巨浪,直直奔二人迎面拍击而来,好似从流沙河底奔出的一众孤魂野鬼欲将二人迅速赶至船之上,落入陷阱!
“此处,必是布下陷阱!”雪神道。
眼见雪神摆出雪神之剑,一道寒光闪过,直直霹向那迎面拍击而来的巨浪,但觉寒光就要劈到巨浪之时,那巨浪突然凭空消失,水面与船皆不见!
突见眼前一片茫茫的沙海,一尊淡淡之月斜倚西面的空,好似从梦魇之中突然醒来一般,让人惊诧不已。
少刻,眼见着柒歌站立在沙地之上,揉着眼睛,驱走刚刚的梦魇,半晌后问道:
“冬生,历姜三人与寒道、寒澈,可是登上那一条船后落入陷阱,被囚禁了?”
“想那数丈高的巨浪迎面拍击而来,四处皆水,仅留一船。落入此处之人,必登船,而那船恰恰为陷阱入口。但不知,哪位恶魔于此处,又设下此一大陷阱,伤害命不成?”雪神怒道。
“呸!
恐又是那狠毒冠绝三界的无耻卑鄙恶魔漳惹,将其灭成一股灰,难泄心头之恨!”柒歌骂道。
雪神看着眼前茫茫的大漠,想着那流沙河界令人发怵的场景,想到历姜五人,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柒歌!纵是上刀山、下火海,吾等必得寻出他五人来!”雪神道。
“走!”
雪神言罢与柒歌眼神交流,迅速转身重又一头扎入流沙河界!
沿着白骨之堤行到白骨山丘处,又见根根白骨倒竖,转眼之间如骤雨冰雹砸来。
雪神摆剑特意待那白骨近身前欲再拨打,却见白骨不至近前便垂直落入沙中,一旁边柒歌却被白骨团团围转。
雪神摆剑奔柒歌处,白骨皆被劈成沫。不一时,碎骨落入流沙中不见,二人绕过白骨山丘,继续向前。
当那一叶舟孤孤单单飘于水面,摇摇荡荡向二人抛来媚眼之时,四处茫茫大水空无一物。
……
少刻,雪神与柒歌四目相对,交流片刻,会意一笑,飞身起落至舟之上。
但见柒歌站立船头,雪神踩住船尾,柒歌轻抬身,雪神暗较劲,船犹如一片孤单落叶不知飘向何方,在水面突自打着转,水面被旋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四处散开……
却那条船好似觉出被人戏耍了一般,停于水面之上一阵怄气,寸步未行,气得原地抽风直接挂了,一个散花,将雪神与柒歌抖落水中!
却雪神突感如坠冰窟一般彻骨生寒,眼前黑黝黝的一片,须臾间,摔至一处石台之上。
少刻,见有浑浊的黄光忽明忽暗,遂跃身而起,恰见柒歌摔落下来,急忙一个跨步向前双手接住柒歌,将其抱住轻轻放在石台之上。眼见柒歌脸色之上突现一抹羞涩,雪神急忙躲避其眼神。
突闻听一阵“稀里咕噜”之声,好似有东西由远及近的轱辘过来,雪神与柒歌正欲隐身一瞧究竟之时,突见由石头台子下伸出一行黑色的大脑袋来,瞪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睛,咧着血盆大口,怪笑着,好像专门在此微笑迎接贵客,恭候多时矣!
突见一行大脑袋黑妖推着单轮轱辘车,咕噜咕噜、风风火火的向此处赶来。
此一时,台下大脑袋黑妖手握铁索由下面登上台来,雪神见其虽脑袋硕大,身材却瘦扁枯干。遂与柒歌眼神交流,会意默契,片刻,二人瑟瑟发抖,呈现一副怂包状,顺势一头栽歪在石台之上装昏,被一帮大脑袋黑妖用铁索捆住丢于单轮车上,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地推向幽深的黑洞之郑
忽闻听一黑妖嗟叹道:
“唉!
与这些掉入河底被囚之人比起来,吾等这副嘴脸生得甚是丑陋!难怪无有日可见呐!”
另一黑妖反问道:
“吾等只可面黑日,不可见白。生得俊来与谁看呐?徒自对镜伤悲,莫不如丑陋来得更妙!你呢?”
好半晌,咕噜咕噜轱辘于黑洞之中,转了几个弯,突闻前面铁笼之中哀嚎声不断。
“头儿,车上货与前日那堆货堆至一处否?”一大脑袋黑妖问道。
“呸!你等才是货呢!”柒歌躺在单轮轱辘车上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