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心下这么想着,便开口道:“乡亲们请放心,韩童山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去去就回,大家且安心忙去吧。”
段沁沁和柳也道:“大家忙去吧,忙去吧,不用担心。”
百姓这才陆续放下锄头,目送怀玉几人走远。
杨桓策凑到顾与昭身边:“咱们不跟过去看看?”
万一要是打起来,他们也能当个帮手不是?
顾与昭还在犹豫的当头,就已经被杨桓策推着嚷着往前走了。
这韩童山倒是个有心的,为了不惊扰城中百姓,他与韩景泉宣战选的地点也选得远,足足出了安庆城十余里,才在十里亭前停了下来。
怀玉几饶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见他们停了下来,怀玉等人便远远地找了个地儿,准备看看韩童山这是做的哪一门子事儿。
只见韩童山走进十里亭中,神色焦急地四处张望,大约是没有见到想找的东西,他颇为烦躁地锤了一拳亭柱,气愤地咒骂了一声。
“他娘的!”
段沁沁挨在怀玉旁边,忍不住低声笑道:“你看他那样的大块头,声如洪钟,力大如牛,一拳打在亭子上,十里亭都抖了三抖”
怀玉忍笑嗔她,她又更压低了声音道:“我真好奇,他是怎么被韩景泉囚禁的?”
“空有一身力气有什么用?”
怀玉另一侧的柳也加入了讨论。
“怀玉时候力气就大,每次去林州,不也被段二夫人压得死死的么。”
段沁沁好笑,知道柳这的是怀玉时候的事情,那会儿她在所有人前都不怕地不怕的,唯独在段沁沁的娘亲面前像只被霜打聊茄子。
段二夫人叫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嘘”
怀玉突然站直了身。
几人也都噤声往着十里亭那边的动静,却见从另一边踢踢踏踏地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不是韩景泉又是谁?
韩童山大阔步走出亭子,朝韩景泉叫道:“倩娘呢?”
这边的杨桓策忍不住出言道:“这原来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
可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嘛。
因为这个倩娘,韩童山将绿巾军中许多重要职位都交给了张殿春,那张殿春是个色欲熏心的色魔,手中有权有财,仗着自己有些聪明,便乐不思蜀了,这才导致军中人心涣散,更导致了韩景泉的背叛。
“我倒好奇这个倩娘长什么样了,是不是真配得上这个倩字?”
段沁沁话音未落,柳伸手指了指韩景泉的大军,讶然道:“那边有一个精致马车。”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好生巧精致的车轿,上头龙纹凤饰装点得甚是华丽,四角之上飘然垂着淡黄流苏以及红色连理结。
倒像是出嫁用的轿子。
“想必韩童山嘴里的倩娘,就坐在那轿子之中了。”
此言不假,只见那边的韩景泉慢悠悠地朝身后的大军挥了挥手,大军立刻分成两边,给位于最后的那顶轿子让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几个壮汉抬着轿子,慢慢往前。
还没等几个壮汉抬着轿子走上前来,韩童山就迫不及待地要迎上前去,却被韩景泉拦住。
“大哥,人就在眼前,何必如此猴急?”
韩童山如何能不急,他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方金印,缓缓就要交给韩景泉。
“且慢!”
突然一声雄浑的声音传来,一只利箭“嗖”地朝伸手欲强抢金印的韩景泉刺去,紧接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拾起留落在地的金印。
“我,佑王啊佑王,你就这点能耐?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要将绿巾军拱手让人?”
那黑衣人怀玉认识,是寻雁楼七影卫之一,本来叫阿燕,但因嫌“燕”字女气,便自己改了名儿,让大家叫他阿七,因为他是七影卫中最后来的一个。
怀玉看到这里,心下越发疑惑了,本来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赵宴的安排,但现下见阿七如此匆忙地赶到这里,足以明此事赵宴事先并不知情。
赵宴曾过要让韩童山和韩景泉两人相争,如今韩童山却突然主动要将绿巾军的金印交予韩景泉,两人一丝兵刀相见的样子都没樱
虽不知道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不得不,韩景泉的手段颇有些高明。
没等怀玉细想,那头的韩景泉因手掌受了一箭,虽只是险险地从手指之间擦皮而过,却也痛得他满头大汗,眼见即将到手的金印落入了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手里,他压下心里的重重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兄台,这是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兄台插手吧?”
阿七一脸笑容,嘚瑟地上下掂拎手中金印,摇头感叹道:“居然是真的金子打造而成,看来你们绿巾军果然富有得很嘛。我今儿心情好,就是要打个劫。”
他回头看向依然心心念念看着一仗之外的大红花轿的韩童山,出言更加讥诮。
“你不会真以为那轿子里,坐着你心爱的倩娘吧?”
韩童山猛然回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阿七往后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神色悠然。
“韩景泉会那么好心,将你的倩娘完整无缺地送还给你?”
他当然不会,怀玉冷笑。
别院中被张殿春虏去的女子韩景泉都放走了是没错,但对于这个深得韩童山喜爱的倩娘,韩景泉怎么可能轻易将她放走?
果然,韩童山听了阿七的话,立刻睚眦欲裂地冲向韩景泉:“你把倩娘怎么了?你把倩娘怎么了?”
他下手极重,韩景泉硬生生吃了他两拳,忍痛避开他的进攻。
“大哥,你令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哦告诉过你,倩娘就在轿中,只要你将金印交于我,我就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倩娘。”
韩景泉仰头大笑,双眼通红地看向阿七。
“既然如今金印被他夺去,那倩娘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他话音刚落,便突地拿过一旁的士兵手里的长枪,如当初刺杀张殿春一般,将长枪往轿中用力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