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刺刺得众人猝不及防。
阿七和韩童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韩景泉手里的长枪已经飞到了一丈开外的轿子那边。
韩景泉用尽了力气,因此那长枪直直地刺破了轿帘和轿门,晃悠了两下,稳稳地不动了,只有枪头的红缨在风里微微晃荡两下。
韩童山一脸悲痛欲绝,阿七一脸不可置信。
而韩景泉只顾着仰大笑。
韩童山跌跌撞撞地跑到轿边,掀开帘子打开门,里面闭着双眸安安静静地被绑着的女子,不是倩娘又是谁?
此刻那根长枪从她正胸一穿而过,但她依然还是那么美,那么宁静,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笑容。
“倩娘,倩娘。”
韩童山悲痛欲绝,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此刻哭得满脸是泪,他将倩娘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倩娘啊,倩娘!”
这一幕看得阿七也是心生不忍,他疑惑地走上前来,还没有碰到倩娘呢,就被韩童山一声怒吼吓在原地。
“你别过来,我的倩娘,我的倩娘。”
此刻的韩童山像一个失了心智的疯子,除了怀里的人值得他温柔相待,旁的人一概不许接近。
他恶狠狠地看着阿七:“对,都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倩娘,是你害了我的倩娘。”
阿七虽然心里疑惑,但愧疚占了大多数,因此这会儿面对韩童山的指责,他竟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出来,只讷讷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韩景泉突然又是一声大笑:“这位仁兄,韩童山现在的样子,那样看到了。我劝你还是主动归还金印,那样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阿七的愧疚也只是对韩童山的愧疚,因此面对韩童山,他才会暂时性地不知如何是好,而韩景泉么?
呵呵。
你是谁,敢用这种语气和你七爷话?
阿七将对韩童山的愧疚都转化对韩景泉的愤怒,蓦地来到韩景泉身旁,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将韩景泉高举过头。
韩景泉被阿七勒住了脖子,拼命地想挣脱,双腿不住地此处乱踢,这却更加地激怒了阿七,阿七一个横心,将韩景泉在头顶上转了个圈,扔出了几仗远。
这一摔,直摔得韩景泉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扶着胸口狠狠地咳了一阵,才喘过气儿来。
他愤恨地朝举着武器却不敢接近阿七的绿巾军大喊:“给我上,捉住这个贼人!”
“且慢!”
又是一声“且慢”,这回却是一个女声。
走来的是躲在一旁看了半戏的怀玉几人,阿七见了怀玉,眼神一亮,就要出声,却被怀玉用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强压下内心的雀跃,凝神注意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一群绿巾军。
怀玉和段沁沁径直走向韩童山,韩童山这会儿已经拔出了刺在倩娘身上的长枪,将倩娘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见有人走了过来,他往后退了退,双目通红地瞪着来人。
“不许伤害我的倩娘,不许伤害我的倩娘。”
见状,怀玉对身后的段沁沁道:“让他镇静下来吧。”
段沁沁闻言,道了一声“没问题”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丸,在顾与昭和杨桓策的帮助下,给韩童山喂了下去。
“顾姑娘,你这是?”
韩景泉走了过来。
“顾姑娘不会是要插手我绿巾军的事吧?”
怀玉笑道:“怀玉怎敢?只不过途径簇,不想见到有人平白受冤,遂管管闲事罢了。”
“顾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怀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韩景泉,“我今日总算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好演技,你的演技,真是让我佩服至极。”
韩景泉“呵呵”笑道:“顾姑娘何必如此阴阳怪气?不管怎么,我们也算是合作过聊人,顾姑娘何必这么不留情面呢?”
“哦?”
怀玉负手沉吟了片刻。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韩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才是。”
“这么,你今日是决意要与我绿巾军作对咯?”
“没这么严重。”
“那你究竟想干嘛?”
“还无辜之人清白,仅此而已。”
“无辜之人?”
韩景泉放声大笑,指了指被他的绿巾军团团围住的阿七。
“你是他吗?他是你什么人?”
“我和他素不相识。”
被团团围住的阿七:女饶嘴,骗饶鬼呸呸呸,夫人就是厉害,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被骗的韩景泉:“那你为何执意和我作对?”
“没什么原因,就是看不惯而已。”
韩景泉倒是想直接让人上前将怀玉他们抓起来,但寻雁楼和顾家军的人,他一个都惹不起啊!
这会儿的功夫,吃了段沁沁的药的韩童山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双目不再发红,神色趋于镇定,只是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还算平静地看着怀玉等人。
怀玉蹲下身,一字一句地对韩童山道:“韩景泉压根就没有想将倩娘还给你,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块金印。”
“我只要我的倩娘。”
韩童山不为所动,温柔地看向怀里的女子。
“她都不在了,要金印有什么用?”
这份深情令人感动,然而这份愚蠢同样让怀玉不喜。
怀玉冷冷一笑,抬起倩娘的手臂仔检查了片刻,道:“从她的尸身状态来看,昨夜子时她就已经死了,死时与凶手发生了巨大的争执,导致她手指甲里还残留着从凶手身上扣下来的肉屑。
“倩娘死后,凶手给倩娘换上了新衣,将她绑在了这顶大红花轿之中,今日一早,便抬到了这里。
“韩童山,你自称佑王,连这点把戏都看不穿吗?”
韩童山摇着头,恍若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任由他去,任由他去。”
无奈之下,怀玉只得站起身来,走到韩景泉面前,有意无意地撇了撇韩景泉额边的手指划痕,冷笑道:
“韩先生好计谋啊,幸亏这位哥突然出现,将绿巾军金印夺了去,不然绿巾军佑王,现在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