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依旧只见枯草,但是,自己可以闻,可以尝啊。凭她尝百草的经验,必然让他们立原形毕露。
白骨一咬牙,一皱眉,抓起草药塞进了嘴里!
好苦!我呸!
好苦好酸!格老子的!
好麻···
不知吃了什么药,白骨伸出舌头,傻狗似的等味觉恢复。
将将十个抽屉而已,她到底要尝到什么时候?另一边的祁郁更是惨不忍睹,被揍像块儿破布似的,毫无反击之力。他身上的伤,只能支撑一个时辰的施法,若是强行使用灵力,不死才怪。即便找到了灵芝,也不见得能救他。
怎么办,怎么办!
白骨急的原地打转,最后,脑门一热竟想起个馊主意:草最怕什么?火啊!
虽然这么多珍贵草药有些可惜,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若祁郁死了,自己被这妖怪抓住,非得被太白门的弟子分尸不可。
白骨施法在手心里聚了一团火,看向祁郁的方向,“妖怪,你看这是什么?”
一阵疾风迎面扑来,白骨没防住,脸上突然挨了一拳。
白骨捂着脸,瞬间震惊了!
这厮简直欺人太甚!
祁郁扑上来将白骨护在身后,白骨心一横,瞬间将手中的火苗按在打开的抽屉之中。房间里顿时传来那妖怪的尖叫,似乎痛苦异常。
白骨和祁郁对视一眼,默契的分工,他掩护,她放火。
身后传来劈里啪啦咚咚锵锵的声响,还有祁郁和那妖怪的痛叫,好不热闹。白骨手下的动作也随之越来越快,简直烧红了眼。
抽屉里的仙草逐渐显示真身,都是世间少有的珍品,白骨手中的火也不忍再烧下去,开始专心找灵芝。
“找到了!”
在中间一个大的格子里,白骨拿起一个硕大的三叶赤灵芝,兴奋的喊出声,随后招呼祁郁,“走!”
“休想!”
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屋顶的夜明珠全都失了光辉,打斗声也瞬间消失。白骨将赤灵芝紧紧揣在怀里,细听周围的动静。
手臂上猛地一紧,她正要还击,却听见祁郁压低的声音,“是我,走。”
没踏出两步,祁郁却突然被踢飞了出去。
白骨急忙蹲下身,爬在地上滚了一圈,到了来时挖的那个洞口。
灵芝已到手,要不要先走?白骨脑子里快速的衡量着利弊。
“我要让你们替我的药陪葬!”
妖怪的话却彻底激怒了白骨,她想都没想,手中的火球接二连三的射出去。借着光亮看请祁郁的位置,白骨趁机跑到他的身边。
“死了没?”白骨踢了他一下。
“嗯。”祁郁有气无力的应了一个声。
算了,姑且算他还活着吧。
白骨将祁郁抗在肩上,周身用火将自己包围。虽然祁郁身上还有伤,受不了这么剧烈的火,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妖怪逼得她没了退路,白骨能感受到对方浓浓的怒意。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窒息和凌厉,每一次呼吸,她都能感觉到五脏六腑如刀割般的痛意,也不知用的什么药。
“我将火停了,你放了我们。”话刚说完,白骨口中吐出鲜血。
“做梦!”
格老子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竟是将周围的药香都变成了刀子吗?白骨咬着牙,将周身的火焰变得更甚,也不知祁郁还能支撑多久。
而那妖怪拦在洞口,只守不攻。似乎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白骨心急如焚。
“你是想让整个紫气阁都替我陪葬吗!”白骨咬着牙厉声说道。
“那又如何?”那妖怪怪叫道。
“你守药多年,自该懂得权衡利弊,灵芝我不要了,你放我们走。”白骨觉得自己的肺已经被搅碎了,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你输了。”对方说道。
“我是输了,你也没赢,若他死了,我让你这里同样灰飞烟灭!”白骨抹开嘴角的血,撂下狠话。
对方没说话,似乎犹豫了。白骨等的便是这个机会,掌中扔出去的火球突然炸裂,那妖怪尖叫一声,白骨带着祁郁,趁机化作一股烟飞出洞口。
她背着祁郁,悄悄的探出门,院子里竟然空无一人,怪不得没人发现药堂里的异样。
只见二重镜的上空,笼罩着一片浓郁的魔气,还传来隐约的喊杀声。
太白门,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白骨觉得讶异,但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趁着无人注意,带着祁郁拼命飞奔,东躲西藏的,离开了太白门。
······
祁郁身受重伤晕了过去,可白骨不会飞呀。在尝试了几个遁地术之后,彻底迷路了。
“祁郁,你醒醒,你认得路不?我说你怎么该死的时候不死,醒醒!”
躺在地上的人连个声都没有,白骨探了探对方的灵识,竟然没了!
“祁郁,你死了吗!”白骨心慌的摇着祁郁的胳膊。
可即便死了,这尸体也要背回去给八哥用,替你们魔界的人还债。
白骨采了几株灵草,姑且补充了些灵力,又将八哥特制的大力金刚丸吞了几颗,起码能走了。
天光大亮,她背起祁郁慢慢的走着。到了一处坡地,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白骨慌忙趴在附近的树丛里,将祁郁从头到脚掩盖住。
“若不是青玉真人的一缕魂魄,我们还蒙在鼓里。”
“青玉真人被杀,内丹被剖,我们还没找魔界算账,他们倒是先杀了上来想抢女娲石,简直欺人太甚!还趁机将紫气阁烧毁,魔界之人太猖狂了。”
“如今的魔尊野心勃勃,专门培养了一只精锐魔军,四处征伐,搞得凡界人心惶惶。”
“有什么好怕的,魔尊如此作为,终有一天要成过街老鼠。”
“我听说,魔尊每万年要经历一次死劫,如今他都快八万岁了,怎么还不死?真这么厉害吗?咱们三重境最年长的青玉真人,不也就三万岁吗?”
“五万岁怎么了,逆天修道,总是要遭天谴的,还真能跳出三界五行,寿与天齐不成?他抢女娲石,不就是害怕渡劫不成,灰飞烟灭么?”
说话声渐行渐远,白骨长舒一口气,她重新背起祁郁,循着刚刚几人走远的方向,毅然跟上去。没想到刚走两步,脚下突然踩空,她惊叫一声瞬间滚下了山坡。
格老子的!
这一滚不要紧,祁郁还是个死人样,可白骨,却被摔回了原形,一路散成了碎骨!
“我的骨头,”郁郁葱葱的山坡上,到处散落着枯骨,看的她好不痛心,“我的骨头!”
“都怪你啊···都怪你···”白骨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悲从中来,拿起一根腿骨,砰的敲在祁郁身上,放声大哭大骂,“怎么该死的时候不死,不该死的时候···”
“痛···”祁郁抱着肚子,痛苦的皱起眉。
······
几日后,飞上太白山的广坤真人从一堆草丛里发现了祁郁,他半死不活的躺着,旁边还放了一堆白骨。
“师父?”白骨看着眼前的老头儿,突然哽咽,“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死了,就没人给我送饭啦,啧啧啧,”师父翻了翻地上的一堆碎骨,叹气道,“邋里邋遢的,你这是把自己给烤了?”
“师父!”白骨挣扎着要爬起身,可是努力半天,最终噼里啪啦摔落一地。
广坤真人手中施法,将白骨恢复了原形。
白骨看了眼自己的肉身,瞬间扑到师父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徒儿不孝啊!差点没回来给您养老送终啊!”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我给你送终还差不多,”广坤真人嫌弃的白骨推开,“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妖不妖的。”
白骨站起身,也没心情收拾自己,拉着师父走到不省人事的祁郁身边,“身体没烧坏,您给看看,死了没,若是死了,还能给八哥······”
“咳咳咳,”躺在地上的祁郁突然开始咳嗽,看得白骨目瞪口呆。
为何命这么大,竟然又没死?果真是祸害遗万年吗?
广坤真人拍了拍白骨的肩膀,叹了口气,“放弃吧,祁郁这只魔,大概是不死之身。现在的魔了不得啊,如今的魔尊活了八万年,一万年一次的生死劫,每次都安然无恙,这也让仙界的人很头疼啊。”
那祁郁,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怜见的,自己千挑万选的肉身,还用不了。
广坤真人将白骨和祁郁带回了长安城,白骨拿出舍命抢来的赤灵芝,一叶给自己治伤,剩下两叶为他入药。
那守药妖怪的法术着实厉害,自己的五脏六腑受损严重,若没能及时医治,就真的挂了。
······
白骨将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床吃饭,嘴里几乎淡出鸟来。
祁郁这家伙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俩人作为病友,日日夜夜躺在床上不能动,八哥和红尾便时常把他们扔出院子里晒太阳。
白骨惦记着祁郁能将八哥的身体治好的话,时常借病友身份和祁郁凑近乎。
“你到底是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你可知你晕倒后我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费了老劲儿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不过也谢谢你替我把骨头都捡回来,一块都不带少的。你知道我有几块儿骨头不?”
“你们魔拥有不死之身,是不是很骄傲?”
“你见过魔尊吗?”
“魔界有个国师你见过没?我和他有过节。”
“魔尊的坐骑听说叫噬魂兽,你见过没?我和它也有过节。”
“据说你们魔修都没有本体,可你为啥是个黑不溜秋的灵芝,那其他魔修到底是个啥东西?空气吗?”
“你有媳妇儿吗?”
祁郁终于不耐烦的睁开眼睛,他瞟了眼白骨,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闭嘴!”
白骨瘪瘪嘴,伸出爪子揪了揪祁郁的袖子,“身为魔界的灵芝,你能让我咬一口吗?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