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息怒,”广灵真人看着眼前凭空开始冒出真气,知道药仙是真的动怒了。这家伙对盗药贼恨得牙痒痒的,没想到这贼不请自来。
广灵心底暗笑,嘴上却不得不表态,“白骨是广坤师弟的弟子,此事,需得让他知道才行,白骨姑娘记忆丢失,如今你找她理论,却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那你说,该如何,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谁也别想走。今日药材也不用晒了,反正这里都没几个真正关心药阁的,只留我在这里无聊闹事罢了。”药仙表示特别生气,后果也会特别严重。紫气阁,还真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
众弟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因师尊在场,也只好憋着,不敢出声。
广灵真人无奈,幸亏这药仙师弟看不见摸不着,要不然这为老不尊的丑态被人看去,那得多丢脸。
“既如此,那我们便去寻广坤师弟,再做定夺吧。岳华,你带着师弟们下去吧。”
“是,师父。”岳华急忙应道,带着师弟师妹们急忙出了院门。
白骨是第一次见广灵真人,也是第一次见元婴期的正统修道者,果真是道骨仙风,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高人”四个字。她羡慕崇拜的绕着广灵真人转了个圈儿:“前辈,你收徒吗?”
“不收不收,”八哥急忙将白骨从广灵真人身前扯开,“前辈业务繁忙,哪有功夫收徒,再说,你已经有师父了,你忘了?”
“没忘没忘,”白骨说起师父突然一脸愧疚,“师父待我很好,他将内丹借给我,元气大伤,也不知好点儿了没。”
“师弟已经好多了,”广灵真人接话道,“我带你们去看他吧。”
四人一起出了院门,转过一处缓坡,走进另一处山水相连的院落,其间云雾缭绕,偶尔有飞禽走兽出没,八哥第一次见如此人间仙境,看的目瞪口呆。
“师父他住这儿?他老人家真的是世外仙人?”
广灵真人浅笑道:“广坤师弟素来聪慧,不管是修炼还是做事,都比我们强许多,他也是同一届子弟中,第一个修得大承的。”
“这么厉害,那不就是早已得道成仙了吗?”白骨惊讶道,可为何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师父身上的浑厚修为。
“许是时候未到,师弟屡次历劫不成,如今成了四劫散仙,周游各处。”
说话间,四人来到了广坤的房门前,推开院门,只见广坤真人背着大包小包,腰上别着酒壶,却是一副要远游的架势。
“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儿?”白骨惊讶道:“我们要走了吗?”
广坤没料到广灵真人去而复返,还带着自己的徒弟回来,顿时面露尴尬,“为师···为师出去散散心,你留在这里安心养伤。”
“我跟你走,”白骨急道,在太白山她谁都不认识,如今还背了个盗药的罪名,如何能留在这里,“你不能丢下我。”
白骨抓住广坤的衣袖和行李,丝毫不让。
“这···”广坤无奈的揪了揪自己的行李包,“徒儿啊,你若跟着为师走···”
“不可以!”跟在身后的药仙突然冲了过来,虽然大家都看不见他,但此刻周围药香浓郁,可见对方正发怒:“你们谁都不能走!”
“这是为何?”广坤莫名其妙,这小药鬼儿竟然挡路?
广灵真人适时的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几月前我太白山受魔界的人侵扰,紫气阁守备疏忽,有人趁机进了药阁,抢了一株八百年的灵芝,打伤药仙,还放火烧了药阁,今日药仙指认,白骨姑娘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如今白骨姑娘对之前的事所知无几,所以才来找你,不知你对此事,可知晓一二?”
广坤震惊了,白骨跟着祁郁这小子,太能胡闹了,若是那日两人被捉,哪还有命回去。
“对,白骨是你的徒弟,你应该事知晓此事的···”药仙突然惊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广坤,我在药阁日防夜防,可原来家贼难防···”
广坤沉默了,如今这事儿,被误会是小,若是···他摸了摸胡子,然后脸色突然一变,“孽徒,跪下!”
白骨听了一愣,“啥?”
身后的红尾和八哥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广坤眉眼一瞪,厉声喝道,“犯下如此大错,竟欺瞒师父,还不快跪下,向你师叔们认罪。”
“师父!”白骨听了吓得面色惊慌,她攥着师父的衣袖,突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清醒至今,她只记得广坤真人冒着生命之险将内丹借给自己,助自己魂体归一,在这有限的记忆里,广坤真人便是她的再生父母,如今面对师父突然的严厉,她心里···委屈的狠。
徒儿啊徒儿,广坤内心歉然道,为师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你修为全无,下了山就等于给别的妖精送餐去了,何况师父没钱没房,好不容易过几天好日子还依靠的是你。想到这里,广坤心里更加坚定。
“你涉世未深,又受魔界之人挑唆,行此偷盗之事,今日事情败露,为师也帮不了你,也罢,”广坤将肩上的行李一扔,“我初为人师,管教无方,愧对太白门的祖先。”
话音刚落,广坤砰地一声竟然跪在了地上,惊得众人急忙上前劝慰。
“你们不用管我,我自是无颜再见各位师祖,”广坤冲着太白主峰磕了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对着广灵真人道:“师兄,我懒散惯了,竟让徒儿犯下如此大错,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自知不能教好她,如今我把她交给你···”
“师弟···”广灵真人忙道,“这···”
“师兄,难道你想看着我太白门弟子偷鸡摸狗,日后酿下大错吗?!”广坤质问道。
“这···”
“就这么说定了,”广坤转身对一旁看不着的药仙吩咐道,“我徒儿毁了药阁,索性她对炼药略知一二,日后就留她在药阁里赎罪,若她不知悔改,你就找师兄,让他惩治。”
广坤真人看着跪在地上伤心的白骨,心中却洋洋自得。徒儿啊,你留在太白山,有吃有喝又有房,还能给这小鬼当学徒学本事赚工钱,这事情百利无害,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
自己,正好也能脱身。
站在旁边的白骨一行人,早已被广坤真人的一番动作吓得不敢动作。他们何曾见过师父如此痛心疾首的替徒儿的罪行叩头谢罪。
待广坤拿起行李,白骨早已泣不成声,她拉着广坤真人的衣袖喊道:“师父,你别丢下徒儿,徒儿一定听师父的话。”
“不,以后你要听广灵师叔的话,”广坤真人跨步向前,背朝着众人,郑重告别,“八哥你就留下来,和白骨做个伴儿,黑豆身为魔修,不宜留在天白山,我带走了。红尾是有家室之人,来去自由。徒儿,待你学有所成,为师再回来看你。”
话音刚落,广坤真人便消失不见。
“师父——”白骨失声痛呼。
“师兄,这···”药仙摸着脑袋,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广灵真人皱起眉头,面露无奈。这锅甩的,可真是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