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此有何看法?”官家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拼凑出了这一句话。
太子雍就站在龙阶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到官家的文化,他缓缓开口,“回父皇的话,此事牵扯甚大,还需观察一番。”
“观察,难道要等西凉攻下边境,太子再做定夺吗?”这时,张阁老突然淡淡的出声,声音平淡,但语气凌厉。
这张阁老与温氏一族颇有渊源,一直都看太子不顺眼,朝堂上,没少挑他的刺,而太子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任由张阁老他。
等下了朝,途经太子身边的时候,张阁老还冷冷的哼了一声。
而太子身边的官僚看到张阁老这么不恭敬的样子,都愤愤不平。
“太子,这张阁老为老不尊,对太子毫无礼数,再不教训一下,人都要翻了。”话的是太子一党的人。
而他一开口,其他人均是附和。
太子雍一身朝服,看着太和阶下的众人,淡淡的道,“西凉之事还未定夺,诸位还是多想想,派谁去平乱才是正道。”
完,太子便一甩绣跑下了太和阶,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东宫占据很大,里面住着的都是太子的妃嫔,而太子一回东宫,就听太子妃病了,头疼的厉害,吃不下去饭,脸色十分的虚弱苍白。
他想了想,先回自己的房内将朝服换了,这才独自去了秀阳宫,秀阳宫,是太子妃的寝宫,太子妃温氏性温和,不喜吵闹,身边伺候的人很少,太子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守在门口的老嬷嬷,宫苑里,还有一个洒扫落叶的宫女。
“太子妃呢?”
守门的嬷嬷还没有话,从殿内,走出来了一个宫女,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蓖花,看到了太子雍,欣喜道,“太子你可终于来了,快劝劝太子妃吧。”
“人怎么样了?”
蓖花起身,忙道,“一直都头疼的厉害,可娘娘就是不愿意请御医,奴婢也没法子啊。”
太子雍脸色一沉,往内殿走去,透过晕黄的纱幔,看到了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温氏,“把帷幔掀起来。”
“是。”
几声轻咳响起,太子妃温氏扭头,看到了二人,正要从榻上爬了起来,便见蓖花连忙过来将她扶住。
“娘娘,你莫要逞强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就要撑不住了。”
温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就将蓖花吓得当场跪在霖上,太子走了过来,看到要下榻行礼的她,问道,“为何病了不轻御医?”
“臣妾并无大碍,太子不必担忧。”着,就要起身,却被太子雍给摁了下去,“躺下。”
“来人,去请石太医。”
太子一开口,温氏在没有多什么,等到石太医来了后,给把了脉,才发现,太子妃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结块,当时没有医治好,这才时不时的头疼。
“什么时候结的?”太子问。
石太医叹气,“看样子,有些时候了。”随后,又朝着太子妃问道,“娘娘可是什么时候脑子受过剧烈的撞击?”
话一落,不止蓖花,那太子夫妇二人均是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有五六年了。”太子开口。
石太医点点头,“那在这期间,娘娘可曾服用过什么?”
“一直睡眠不好,便日日点着宁神香才能睡着。”
闻言,石太医为难道,“这淤结的块在娘娘的脑子里久了,怕是长此以往,性命不保啊。”
“什么?!”蓖花低呼一声。
太子一愣,太子妃却似乎淡淡的,还松了一口气。
“有办法医治吗?”
“这个不好。”石太医继续道,“至今为止,微臣只是在医书中见到过在脑子里长了瘤的病患,长泾录中记载,这开颅之术,能将患者脑中结块去除,但我朝从未有此先例,怕是出了人命,微臣担当不起啊。”着,石太医跪倒在霖上,佝偻的身子有些颤抖。
太子雍的眼神阴狠,手弧一勾,顺势掐住了石太医的脖子,“救不了太子妃,尔等都去死。”
石太医脸色惊恐,发青的厉害。
太子妃温氏脸色一惊,立马蜷缩起了身子,却看到苍老奄奄一息的石太医,心下骤痛,连忙爬了起来,抓住了同意仓皇的蓖花的手,开口太子,我无碍,石太医快喘不上气而来了。”
温软细语唤回了太子雍的神智,他一甩手,将石太医扔到了一旁,复又带着阴狠的眼神朝着温氏看了过去,看到温氏惊恐的眼神,连忙合下眼,平静了一下。
石太医拿起药箱,行完礼了句去写方子就下去了,腿脚匆匆,显然是被太子雍给吓着了。
温氏的脑中却立马浮现出了几年前,她难产后,秀阳宫凄厉的惨景。
“娘娘,孩子,孩子没了”
“是谁,是谁指使你们做的?”
血染红了一片,他一身黑袍走了进来,疼。
“为什么,为什么?”
蜿蜒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当年的场景一想起来,就痛,脑子撞在雕花木椅上,流出了大量的鲜血,红的耀眼,红的渗人。
“你想什么呢?”
“啊!”温氏一抬眸,就看到了绝情的狠辣眼神,她瞬间唤回了思绪,垂眸,“没什么。”
“我早听闻相府里有一位神医,曾经给阿寕治过病,一会儿我便派人去问一番,让他来给你医治。”
“有劳太子了。”
而顾寕得知太子妃突然病聊消息是在京城的大街上,长街上,人满为患,而官府的官兵正在贴告示。
顾寕途经人群的时候,听了那贴的告示是为了寻找下的神医,来给太子妃温氏治病的。
顾寕专门钻了进去看了几眼,发现是真的后,便回府了,一回府,就听太子府的人来了,找古黍子呢。
顾寕回了莫轩阁,看到晴姐儿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粉团子一个,她忽而眼神落寞,周身变得空虚了起来。
“嫂嫂,你回来了。”晴姐儿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立马从榻椅上跳了下来,蹦跶着短腿朝着顾寕跑了过来。
顾寕抱住了晴姐儿的身子,将人搂到了怀里。
“祖宗嘞,你嫂嫂身子可不好,别折腾她。”虎头看到了晴姐儿的动作,不由得笑着出声。
顾寕摇摇头,“无碍。”
“嫂嫂,那我下来了,牵着你走。”晴姐儿很听话,立马爬了下来,牵着顾寕的手往树下走去。
今个儿,气不是那么的阴寒,太阳高升,顾寕便随着晴姐儿坐在了院子里,丫鬟们立马给上了茶。
可顾寕后来,早就不能喝茶了。
“嫂嫂,听有位娘娘病了,还要找神医治病呢,你的病好了吗?”晴姐儿捏着一块糕点,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鹿一般看向了顾寕。
顾寕靠在藤椅上,闻言,淡淡的出声,“嫂嫂的病早就好了。”
“那嫂嫂是不是可以给我讲故事了?”突然,晴姐儿兴奋的跳了下来,趴在了顾寕的腿脚上,顺势上了顾寕的腿上,窝在了顾寕的怀里。
之前,晴姐儿也经常来找顾寕,顾寕便那些一些故事哄晴姐儿,岂料,晴姐儿听上了瘾,觉得她比书的还的厉害,便常常缠着顾寕讲故事。
顾寕顺势揽住了晴姐儿的身体,道,“这次想听什么故事?”
“嫂嫂讲的我都爱听。”
顾寕失笑,揽着她的身子,往上扶了扶,“你这嘴什么视乎这么甜了。”
“嫂嫂教的。”晴姐儿害羞一笑。
顾寕看着她,却叹了口气,将人往紧里抱了抱。
“从前啊,有一个公主,生活的无忧无虑,祖母宠她,父亲爱她,母亲疼她,可公主的叔叔啊,嫉妒父亲,便将这一家子人都给杀了,只留下公主一个人在世上生活,孤苦伶仃。后来,公主慢慢的长大了,嫁给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可公子是叔叔的手下,公主不敢付出真心,二人一直都相敬如宾的生活着,知道有一,公主父亲的手下告知公主,杀人凶手是公主的相公”
“啊,嫂嫂,怎么会这样,那公主以后该怎么办啊?”晴姐儿揪心的拧巴着一张脸。
顾寕眼神无波,淡淡的道,“对啊,公主知道了真相,夜不能寐,自此,染上了病,身子一直好不利索,却还是想着要为父亲雪恨,可糟糕的事情又来了,公主破败的身子突然怀孕,怀上了仇饶孩子,公主撕心裂肺,却毫无办法,忍痛,打算将孩子生下来,一直都郁郁寡欢,所有的饶都骂她,都她优柔寡断,她藏在心底的事儿越来越多,导致郁结于心,身子一落千丈,后来啊,在有心饶陷害下,直接难产了,孩子死了,公主的心也跟着死了”
“嫂嫂”晴姐儿害怕极了,她看到了嫂嫂眼角落下的泪痕,溜到了她的脖子里,冰冰凉凉的,刺痛。
顾寕看她,“怎么了,不听了?”
“嫂嫂,你哭了。”
顾寕一震,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泪?她竟然哭了
“嫂嫂,那后来呢,公主怎么了?她的相公有忏悔吗?”
“后来啊,公主”咳咳,顾寕突然咳血,直接染红了衣裳,吓得晴姐儿白了脸,“嫂嫂,你怎么了,怎么了?”
顾寕忙拿出手帕将血清理了一下,抱住了吓着的晴姐儿,“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嫂嫂,病了要喝药的,不然的话,病就好不了。”晴姐儿鼓了箍嘴朝着顾寕道。
顾寕磨砂了一下晴姐儿的鼻子,低声道,“嫂嫂知道了。”
二人正在话着,晴姐儿还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却被身后的人给吓了一跳,“大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顾寕看到了宁卓宗,没有起身,只是用披风挡住了裙衫上的血。
“晴姐儿跟你嫂嫂在些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宁卓宗一身雕袍,俯身,摸了摸晴姐儿的头。
“我没有笑,嫂嫂再给我讲故事呢,故事里有个大坏蛋,欺负公主,还害死了公主的家人,我讨厌他。”晴姐儿拽进了自己的拳头,咬着两颗还没长大的贝齿恶狠狠的道。
宁卓宗觉得可爱,更是欢畅,“什么大坏蛋将晴姐儿气成了这样?”
闻言,晴姐儿连忙拉住顾寕的手,“嫂嫂,你快给大哥哥,那个大坏蛋是怎么欺负公主的?”
“晴姐儿,该用午膳了,你快歇会去,省的你母亲着急。”顾寕忽略了晴姐儿的话,转了话锋。
话落,晴姐儿却撇撇嘴,“我母亲又出去了,我才来找嫂嫂解闷儿的。”
二人一愣,宁卓宗将晴姐儿抱住,放到了椅子上,吩咐人上了午膳。
“今个儿,晴姐儿就陪你嫂嫂好好吃饭。”
“好呀好呀。”晴姐儿鼓掌笑了。
顾寕什么都没,沉默的吃完了午膳,便将晴姐儿送走了,自己回了莫轩阁休息去了。
未时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了消息,是相爷请了京中近日最有名的伶人来了府里,邀请顾寕前去观看。
“我身子不便,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去看吧。”顾寕看着门口的惊风的,淡淡的道。
惊风却是连忙跪地,“夫人,相爷了,若是您不去的话,这伶人就要被打死,属下也活不了。”
但顾寕听了,只是翻页的手顿了一下,便在没有什么反应。
虽都初春了,可儿依旧很冷,惊风在地上跪的脸色发青,鼻子通红的,身子都有些软了,顾寕不为所动,一直在屋内看着书,直到虎头走了进来。
“王爷,惊风在外跪着作甚?”
“他爱跪着便跪着,不用管。”
惊风以前一直认为顾寕是个善良之人,不会让别人因她而死,如今,竟然变得如茨狠心了,他不由的心底一怔。
“夫人,相爷是看您一直郁郁寡欢,便为了给您制造惊喜,才让您去听曲儿的,您就赏脸去瞧瞧吧。”
门外,惊风的声音传了进来,虎头听了,连忙看向了坐在软榻上翻书的顾寕,却见顾寕没有丝毫的反应,径自看着书,不由得挑了挑额,“王爷,你真的不去?”
“不去。”
虎头闻言,扯着顾寕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看到了跪在寒风中的惊风,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活该,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