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令人疯狂,大嚎的孙晓,已然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残缺的身体在天剑的克制下得不到恢复。
对于这般狼狈模样,即将濒死的孙晓,叶舟并不想说什么,有一颗想要改变命运的心固然没有错,不管是人类还是毒种,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着改变自身命运的权利。
但是改变命运的方法,不能错。
如宁安街的毒种,他们也在奋力的改变自己的命运,努力的生存。
他们的路,就是对的。
手里的剑,覆盖缠绕在上面的蓝晶触手飞快回缩,叶舟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到了极限,脚一个不稳往后倒了下去,不过身子却没有落地,一个肩膀,抵住了他。
“叶哥,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郝仁单手搂着叶舟,偏头看向叶舟,脸上露出傻子一样的灿烂中二笑容,可是叶舟在郝仁的眼中,却是看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认真。
“舟大哥,你还好吗?”
萧雅也是连忙上前,扶住了叶舟。
而郝仁则是接过叶舟手中的天剑,走向了墙角的孙晓,这货的命是肯定保不住了,接下来也就还能撑多长时间的问题。
‘噗嗤’!
郝仁走上前,手中的天剑直接朝着孙晓小腹一剑刺了下去,眼中有着狠色,和平时嘻嘻哈哈的郝仁截然不同,另一手从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女孩,背景是一片郁金香花海,同样穿着天谴阁的羽白古袍,鹅蛋脸、大眼睛,扎着马尾、斜刘海,脸上有着灿烂甜美的笑容。
“她在哪!”
手猛的一用力,天剑猛的穿透孙晓小腹,引得孙晓痛楚大叫,那滴着血的眼,微微看向郝仁手中的照片。
他,笑了。
“呵呵…这只母狗么…原来你找的是她,哈哈哈哈!”
“说!”
郝仁手里天剑又是一剑,把这孙晓的半个肩膀给砍了,血淋漓溅飞。
“小子,你知道徐老大最喜欢怎么虐杀母狗吗?”
疼的咬牙切齿,孙晓依然是笑着,用戏谑的眼神看向郝仁:“先是把母狗的衣服扒光,然后绑住手脚,卡在固定的透明玻璃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敲掉天灵盖,用烫红的铁勺…”
还不等孙晓说完,郝仁反手猛的一剑,不偏不倚直穿了他的心脏,孙晓的身体顿时疯狂抽搐,随后渐渐失去了动静,彻底死透。
剑,缓缓从孙晓的心脏拔出。
淋漓的血,染在剑身之上。
叶舟在萧雅的搀扶下,勉强站着,看着这一刻郝仁的背影,叶舟忽然觉得这中二少年或许并没有那么中二,有着属于他的故事。
比如,那张照片上的女孩。
如果没猜错,这货今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执行什么任务,而是为了寻找那个女孩的线索,毕竟任务一般都是一个一个接,王海的任务都还没有做完,没理由会接上下一个。
“叶哥,任务完成,我们可以撤了。”
郝仁转过头看向叶舟,月色辉映下的脸,重新挂上了灿烂笑容。
表与里,很多时候,往往都是相反的。
笑容常挂在脸上的人,心底,或许只剩下悲伤。
………………
夜,十点。
新都汇,361。
叶舟坐在落地窗口的桌子位置,老坛酸菜牛肉面泡着,小叨则是以应龙形状的拟态化出现,坐在桌子边缘,抱着一瓶混杂深红颗粒的水,用吸管吧唧吧唧吸着。
今天叶舟特地给他放了两个小冰块,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小叨冰镇鸭血的梦想。
回想起游艇上发生的一切,叶舟有一点还真没想到,天谴阁用来消除人类记忆的,竟然是‘苯二氮卓’类药物,这东西本来是镇定剂的成分,大剂量下可让服药者失去服药时间前的短暂记忆。
只是,大剂量对人的副作用很大。
没想到天谴阁的药理鬼才对这种药物进行了再开发,研究出了一种能够保证人体不受重创,而同时将成功率保证在99.99%的消除记忆类药物:‘安梦’。
消除的记忆区间从12个小时到36小时不等。
也就是说,萧雅和她的同学,睡一觉明早醒来之后,关于今晚的事情,将什么都不记得。
至于游艇上的那些尸首等等,郝仁说天谴阁有专门的后勤组会负责处理善后,并不需要去担心,叶舟自然也没那闲工夫去管。
“小舟舟啊,你说那三只脚的金色乌鸦是什么东西?”
小叨一边抽着鸭血,一边看着窗外说道,若有所思。
而这,也是叶舟思考的问题。
那三只脚的金色乌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并且把郝仁沉江的天剑送到自己面前,同时还笃定自己握住天剑之后会产生强大的力量。
而且那天剑能够吸收自己的血液,是那天剑的特殊,还是自己的特殊?!
理论上来说,郝仁只是天谴阁中很普通的一个七品大夫,他所佩的天剑,也应该是天谴阁中很普通的天剑。
眉头微微皱着,看向窗外,从这里远眺,能够看到云江的对岸。
恍惚之间,叶舟好像看到了一双眼。
…………………
云江,一畔黑暗,一畔霓虹灯连片成画。
天江云珠电视塔,塔尖,一道身影平静的站在这塔尖之上,黑色的中山装,江风吹过他那微长遮眼的刘海,狭长的丹凤眼,看向了云江中心的位置。
在那里,有着一艘停缓江心的游艇。
就在这个时候,有着翅膀扇风的声音,只见一只金色的三足乌鸦,从云江的方向飞来,翅膀扇了几下之后,落在这道身影的肩头。
“为什么选他?”
三足金乌,竟然张嘴说话了。
准确来说,他是滅的共生灵种,只是这种强大的共生体,他们所拥有的神奇操作,已经远远超过了叶舟现在所能够理解的范畴。
比如,这三足金乌明明是滅的共生灵种拟态化,但是却能够脱离滅的身体。
“没有为什么。”
滅,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明明清朗,却是透着一股不该属于它的沙哑,透着一股岁月的沉淀,孤独的悲鸣。
“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很古老的气,但愿你选择对了。”
说完这句话,肩膀上的三足金乌,逐渐的消失,融入了滅的肩头。
塔尖的风,再一次吹过。
那道中山装身影,已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