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那个民政助理员今天去县里办事儿去了,没在,唐金萍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晚上,常不为和唐金萍照样悄悄地溜出小旅店,来到大娘家附近的那条干沟里蹲守,企图能够有所发现,但事与愿违,还是一丝动静没有,两个人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返回小旅店睡觉休息。
到了晚饭的时候,常不为照例戴上面具来到小饭店自斟自饮。
俗话说“好酒的不进茶坊”,贪杯的人总是忍不住那酒香的勾引的,就算是不能坐下来喝两杯,从小饭店门前过两趟,闻闻那酒香味儿都醉了。
常不为就看见了昨晚被呵斥的那个人了,这人明显的能看出来根本就没什么事情,但是却来来回回的在小饭店门前过了好几回了。
常不为也不着急,什么事情一着急,就不能显得自然而然的了,不能自然而然的,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你还想查访个屁。
不管什么事情,都得讲究个顺理成章不是?怎么能够把事情办的顺理成章了那不就瓜熟蒂落了吗。
唐金萍在公社民政助理员那儿也没得到太多的信息,只知道了大娘的名字叫做“张淑珍”,很普通的一个农村妇女的名字,而且,这个张淑珍在当年土改的时候就在村里了,再以前的事情,现在的民政助理员也不知道了。
知道了大娘的名字也算是一个线索,案子也算是有了进步了。
“张淑珍、张淑珍、张淑珍…”
常不为脑海里面不停的翻滚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和记忆中的某个节点在寻求契合。
第三天的晚上,常不为没有先坐进小饭店喝酒,而是掐着时间循着上回被呵斥的那个人来回走的路慢慢的走,走着走着,自然不就碰见了那个人了么?
碰见了就点头打招呼,只要一打招呼,那就能搭上话儿了不是:“哎呦,兄弟,忙哪?”
那人一听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抬眼一看,面熟,这不是这两天老在小饭店里自斟自饮的那个小老头吗?这个好喝酒的人呐,对别的可能印象不深,但是,对喝酒的事情,那印象,可深着哪!
“啊,这不是得上东头看看生产队的场院有没有牲口祸害嘛,您吃了?”
“噢,兄弟你还真是认真负责呀,我这不是出去办点事儿吗,错过了饭时了,正好这个酒瘾还犯了,正想着喝两盅解解乏呢吗,怎么,兄弟也没吃呢?”
“哦,我”这人就是稍微这么一打喯,常不为赶紧的就打蛇随棍上:“啊哈,原来兄弟也忙得还没吃哪哈,来来,咱们相识就是缘分,一起来喝两盅,解解乏,睡个好觉,来吧来吧。”
常不为这一紧着让,这人正好这酒虫都爬到嗓子眼儿了,也就半推半就的让常不为给拽着进了小饭店。
一人一壶老酒,两个小菜儿,两个人就我给你满上,你给我满上,然后你敬我我敬你的喝了起来。
喝酒的人哪儿有闷头喝的呀,特别还是人家请你喝的时候,起码得客气几句吧?
“嘿嘿,大哥,还让你破费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改天我请,改天我请。”
“说啥呢?多大个事儿欸?谁不得吃饭啊?一个人吃饭也是真没意思,老话儿不是说了么,这一人不喝酒、二人不赌钱么,自己个儿喝酒太闷了,喝闷酒容易醉,人多了说说唠唠的,还开心,时间过的还快,是不是啊?”
“那是那是,这人呐还不是就这样儿,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吃喝拉撒睡么?老辈子人不是都说了吗,吃十成,穿二八,赌对半,嫖白搭,是不是,还是这吃了喝了那就是全得了。”
“嗯嗯,还真是你说的这么个理儿,不过,这个俗话不是说了吗,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女人啊,还是真厉害,硬生生就把一个大男人给折腾死了!”
“这女人啊,还是离她们远着点好……”。
常不为一点一点的往“女人”上面引领话题。
“可不是咋的,大哥你这话说的咋恁对呢!这女人吧,她天生的就是祸水!你看西门,不就是让那祸水给祸害死了吗?女人这东西,碰不得,谁碰谁倒霉!碰上死,挨上亡,不死不亡痛断肠!”
别说,这家伙的几句顺口溜还挺遛,有点歪才,但是常不为可没工夫跟他在这儿展示什么歪才邪才的,常不为还是往“厉害女人”上面领话题。
“兄弟,不错,真不错,不光是说的好,这道理还深,老哥真的挺佩服你,不过,这女人厉害起来,可绝不止是那点功夫呢。”
“老哥,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女人厉害起来,可绝对不只是那点功夫诶,老哥,你是没见过真正厉害的女人吧?”
常不为非常好奇的看着这个被别人呵斥的人问道:“真正厉害的女人?我还真没听说过呢,只是在说书讲古的时候,听过什么花木兰,红线盗盒什么的挺厉害,可那是说书讲古就那么一说的呀!”
“嗯哼,我碰见过的女人,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指甲挠人,打滚撒泼再就没啥本事了。”
那个人把嘴一撇:“哎呦呦,老哥,你说的那都是撒泼打滚的泼妇悍妇河东狮吼啥的,实话告诉你吧,真正厉害的女人……”
这人说到这儿,尽管已经醉意熏熏了,但还是左右看了看,还是放低了声音:“老哥,不瞒你说,真正厉害的女人,兄弟我亲眼见过!”
常不为吃惊的愣住了,连忙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俩的谈话,连忙也放低了声音说道:“兄弟,人多眼杂,小点声,慢慢的说。”
这人端起酒盅“吱儿”一声,干了酒盅里的酒,常不为赶紧的又给他倒满,这人伸筷子夹了两个花生米,扔嘴里,然后低低的声音说道:“老哥,今天,我这是特别的和你投心对意了,才说给你听听。”
“咱俩这话哪儿说哪儿了,你就当你没听过,我就当我没说过,过后,我也绝不会承认我说过。”
“老哥,前几天你听说我们这儿的那个西门屠哙的事儿?”
“噢,听说了,那个西门死的挺花花的,是不是那个事儿啊?”
“对对对!就是那个事儿,这个事儿里头吧,他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哪儿来的来着啊对,燕京来的那个大干部落脚的那家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啊!那就是厉害的女人诶!有多厉害?我告诉你,我们都管她叫老虎妈子!就你,我,咱们这样的,三个五个的,绝到不了人家身边!就这么厉害!你还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