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礼转了一圈回来了,在张献伸着手巴巴的目光中,将告示叠起来又塞回衣襟里。
“县令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像是才看到县令的动作般。
“你要是想看直说便是,小子又不是不给,在说这告示出了没几天,你不会是忘了吧?”
嘴上如此说着,手上却没有动作,似乎不打算拿出来了。
张献悻悻收回手,放在桌案底下紧握成拳。
“下官自然是记得,这就是个普通告示,没什么特别的,公子拿它做什么?”
刘礼双手紧紧护住怀里的告示,好似什么重要的东西,大有拼死保护的架势。
门外之人看着这一幕更是好奇,确实就是一个普通告示怎么可能危害钦差大人,他们也是不信的。
刘礼发现门外的人都看着他,仿佛戏精上身,双手抱胸,看着县令,还有些后怕的神情。
“哎,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告示啊,县令大人,这告示要是传到京城,传到老爷耳朵里,我家公子怕是半条命都没有啊!这可是要命的东西,可不普通,所以千万不能传出去。”
被指明的县令只能继续装傻,他想当初为什么要加个男同伙呢,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么。
“公子真是说笑了不是,就一普通告示,且钦差大人又没做什么,又怎么会危害到大人呢,公子你可真是会开玩笑,哈哈哈!”
见县令不信,民众不信,刘礼急了。
“大人你怎么不信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言家寨余孽言楠烬伙同一男子当堂盗走赈灾银两,十万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当天谁不知道与言楠烬一起进县衙的男子只有我家大人,当时多少人看着呢,这消息万一传进老爷耳朵里,我家大人可就惨了。”
此话一出,待在外面的群众纷纷点头,他们都看见了。
“对啊,当天我就看见钦差大人与一个女子在一起,且逛街买了很多东西,一人抱了一大推呢!”
第一个开头的是个黑衣少年,
“是啊,我也看见了,他们还在我家对门酒楼吃饭呢,走的时候还拎着好几坛女儿红呢!那酒香,现在想想都还有那个味道。”
说话的是刘义身边的那个青年,说起女儿红那叫一个美。
刘义到现在才仔细打量青年,发现他面色微红,靠近一点点都能闻到一股子女儿红的味道,可见是个真酒鬼。
“我家这酒鬼,就爱那家女儿红。”现在说话的是个年轻妇人,看样子与青年是夫妻。
“那可不,我绝对没看错,就是女儿红。”青年对品酒那就一个自信。
惹的众人咦了一声,远离一步,好像他身边酒味有多重似得。
“我也记得,那天天抹黑的时候,钦差大人与一姑娘来我家买布料。买了几十两银子的布呢,我记得还有一卷上好的玄丝金线,那做出来的衣服肯定是美若天仙了。”
这次说话是个伙计打扮的小生,说的正是言楠烬去裁缝铺买布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也忍不住插嘴,要是言楠烬在肯定认识,这就是那个点心铺的大婶。
“说起来我也想起当时天才黑,钦差大人与一个漂亮女娃来小妇人摊上买点心,买了很多哦!
我都担心他们吃不完要浪费了,而且我还说他们是小夫妻回娘家来着。
结果女娃还闹了个脸红,非说是才认识的不是夫妻。
我就说啊,现在不是,将来肯定是夫妻,哈哈!”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大婶,你又想牵红线了,上次牵了一对不成,还不死心啊,我看你还是好好卖点心吧!”
酒鬼妻子,与点心铺的妇人平日关系不错,现在也忍不住打趣妇人。
“哼,好事不怕晚,早晚大婶要成功牵成一对,等着看吧你!”
却见大婶傲娇的仰着头,不服气的与酒鬼妻子定下一个约定。
“哈哈哈哈!”
惹的众人又是一通大笑。
县令确是面如死灰,这些足以证明墨桦生不是同伙,也能证明言楠烬不是窃贼了,那他发布的告示就是诬陷,真是要命啊!
百姓是不会说谎的,如今事情到底如何有待商枕,
“大人可是听见了,当天我家大人与言楠烬是一起的,你这告示说言楠烬是盗窃官银的窃贼,那就是说我家大人就是那个盗窃官银的同伙咯?”
刘礼话闭,看热闹的人群开始骚动。
“什么,钦差大人是盗窃官银的同伙?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么这不是。”
“当天他们除了布匹吃食,哪有地方放银子啊,十万两,得装几车吧!”
“这还有没有公道了,摆明是诬陷。”
这一句话如火上浇油,围观的百姓纷纷大喊。
“对,诬陷好人,天底下还有没有公道了。”
这是带头的黑衣少年,他眼神偷偷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刘义。
“还大人公道,还言姑娘清白。”
刘义秒懂继续加柴填火,让民众心中那把火烧的再旺些。
原本一动不动的墨桦生,此时赞赏的看了一眼刘义,意思回家领赏。
刘义狗腿子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人群,看到现在,结果不用说了。
这个好消息他得即刻告诉言楠烬,让她高兴高兴。
“县令大人,您不给个说法么。”
刘礼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县令已经败了。
“对啊,县令大人不能让钦差大人平白受此冤枉啊!”
黑衣少年再次开口,直接将墨桦生从盗窃案里摘除。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高坐的县令,等着他表态。
整个大堂安静的让人窒息,尤其是县令张献,神情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师爷李贵见此,悄悄上前,“大人,大人,该你说话了。”
“嗯?什么?”张献的反应异常激动,突然站了起来,被推出去的椅子发出巨响,吓的李贵倒退一步。
“县令大人,我家大人是否是盗窃官银的同伙?”刘礼趁县令发蒙突然发问,步步紧逼。
本就有点恍惚的县令,只能顺着说下去,且墨桦生本就不是什么窃贼同伙。
“不,不是,大人怎么可能是窃贼同伙呢!这,这说不过去嘛!”
刘礼继续发问,“那当天是否是我家大人与言姑娘一起来的县衙?”
“是,自然是。”县令点头,瞒也瞒不住干脆认了。
“那我家大人不是窃贼,也不是同伙,那言姑娘是不是也不是盗窃官银的窃贼。”说了半天,刘礼最后一问才是关键。
“是,不,不是,她,她她是……”说顺嘴了,张献现在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说是了呢!
“既然言姑娘不是窃贼,那大人还关押着人家姑娘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是啊,言姑娘是无罪的,放了言姑娘。”
又是黑衣少年,这个声音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出现,张献与李贵已经将其视为魔音。
有人带头,百姓自然也是看不惯有人受冤枉的,纷纷为言楠烬开脱。
“放了言姑娘。”
刘礼仿佛一个胜利者,最后问了一句。
“大人,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都已经都这个份上了,只能放人了,“放放放,我放。”
说着向李贵挥手,示意他放人。
“大人,真放啊?”李贵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