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对等待救兵这事表示怀疑。
这些人贩子行事隐秘,朝廷屡抓不绝,怕是没等救兵找来,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他处,卖到天南海北犄角旮旯去了。
顾菟想得明白,但也没想泼他冷水。
人家总是一片好心,她也没必要非得跟个孩子较劲。就叫他怀抱着希望也不错,起码不会慌慌张张的碍事。
“夜壶在那边。”
男孩子见她直直往窗边去,忙拽了她一下提醒。
顾菟差点被他拽一跟头,忙将手抽回来,不满地说:
“谁说我用要夜壶解手了?再说你跟这么紧,我解得出来么?”
男孩子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讪讪地就要走开,想继续躺回地铺装睡。
谁要看她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菟却又拉住他衣角,指指窗户说:
“抱我上去。”
她差点又忘记她如今可怜的身高了,想爬窗户都不容易。
幸好有他可以垫脚。
“你要跳窗户逃走?”
男孩子立马了解到她的意图,反驳道:
“不成的。门上了锁,窗户外头也钉了木条被封住;院子里还有看门的大狼狗,有点动静就会把那些贼人叫醒。”
“逃不掉的,说不定还要挨打受伤,不小心还会没命。还是算了吧,跟我一起等我家里人来救咱们就好。他们一定会来的,你相信我。”
“啰嗦。”顾菟白他一眼。
这孩子怕不是个话唠吧?还是给吓傻了,管不住嘴?
“你快过来!人有三急,我真的很急。”
她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文雅些的措辞,逮准了他有点小古板的性子,有的放矢地使唤人。
男孩子呆了片刻,不怎么情愿地抱起她。
“女孩子家就是娇气。可再急也不能在窗台上那什么吧?就在夜壶上凑合下不行么,我不看就是了。”
顾菟被他唠叨得心浮气躁。他们是在虎狼窝里头啊大哥,能不能住嘴?
也不知道是哪家养出来的大天真,被拐来卖当真不冤,早晚的事。
“你少说两句,生怕吵不醒人怎的。”
男孩子被怼得没脾气了,闭上嘴用力抱起她往上举。
俩人身上都中了软筋散一类的药物,力气不剩下多少;饶是顾菟又瘦又小没多少分量,也累出两人一身汗。
顾菟蹲坐在窗台上歇息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儿,试探着从窗户封条的空隙伸出手往外摸索。
“别费劲了,我都试过了,木条钉得很结实,出不去。”
男孩子忍不住又插嘴。
“闭嘴。”
顾菟低声喝止他,不耐烦听他在耳朵边叨叨。
手指触碰到什么,她揪了一片叶子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皱紧的眉头松了松,是艾蒿。
她直接把叶子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了。
空虚的胃得到抚慰,不再烧灼着痛,她整个人都舒坦许多。
“你吃了什么?给我尝尝。”
男孩子被勾得直咽口水,忍不住开口讨要。
他一直装昏迷,同样十几个时辰水米未进,早饿得心慌了。
顾菟倒也不小气,伸手出去,又薅了一把叶子回来,分给他两片。
“吃草啊?”
男孩子喃喃,被艾蒿那股浓烈的气味熏得皱眉。
“不吃就饿着。”
顾菟不惯着他,就要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