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芍药觑眼她的脸色,一阵心疼。
顾家真不是东西,净往人心口扎刀子!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家族、亲事无一不是安身立命的头等大事,偏被他们用来拿捏主子,无耻之尤!
甲十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叫顾家人闯入半步。
芒种小嘴儿叭叭地又呛上了:
“我们小姐的亲事自然有长公主殿下做主,用你们操心?管得倒宽!你怎么不去当官老爷,替民申冤呢?”
“再不济,去街上多多施些米粥救济百姓也好,何必要抢人家媒婆的活计,碎嘴子似的惹人嫌!”
“小儿无状!”顾全儿跟着自家大人熏陶了这些年,骂人的时候也文雅了几分,就是有那么些不痛不痒。
芒种神气活现地哼一声,回他一句为老不尊,便叫关门,懒得搭理了。
顾全儿气得个倒仰!
本以为这是趟好差事,那顾菟得了老爷发话,允其归家许亲,还不得巴巴送些厚礼与他,为其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好说一门高亲。
万没想到!吃个闭门羹不说,还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当人子!
野种就是没教养,看他回去告诉老爷的!
顾全儿气冲冲带人走了,回去后添油加醋,狠狠告了顾菟一状。
顾宪吸溜着茶水听他说完,这才轻轻搁下茶盏,不喜不怒地睨他一眼。
“她提了方子的事?她手里也有方子?”
顾全儿脸色唰地惨白,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他一时气急,怎的竟将这茬儿忘了!
这可要了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
顾宪一眼瞅出他的花花肠子,脸色一沉,啪地拍了桌子。
顾全儿吓得腿一软就跪下了,竹筒倒豆子般全撂了。
“是,外头传的能妙手回春的小神仙,也是她。”
顾宪听他磕磕巴巴把顾菟如何学医,如何开花容阁赚钱,又如何弄出个方子赈灾之事一一说了,半点没敢隐瞒。
顾宪面沉如水,重重哼了一声道:
“那顾姝母女俩又是怎么回事?”
冒领功劳事小,欺君罔上事大!这事儿可已经通了天的!
顾全儿面色发苦,愁眉苦脸说道:
“这都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属意姝小姐,便……”
他没敢再说下去,妄议太子也是大罪!
顾宪神色变幻,久久不发一言。
顾全儿壮着胆子劝他:
“姝小姐怎么说也是府中嫡女,身份高贵,可为良配。最重要的是,姝小姐与那位情投意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且与咱们府里一条心。”
“老爷,要多为以后打算啊。”
皇帝老了,以后这天下终归是太子的。
顾宪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家里人瞒着他弄鬼,挑衅他身为大家长的权威,这个万万不能忍!
“你是何时知道此事的?”
顾全儿心里咯噔一声,邦地一个头砸下去,老实认错:
“那日姝小姐自外头回来,身上起了红疹,说是用了自花容阁买的面脂所致,而那花容阁的东家正是顾菟。”
“姝小姐回府后急传大夫进府医治,老奴便知晓一二。”
“本想等老爷下衙回家便报与您知晓,谁想当日宫中大火,姝小姐也被连夜传召入宫,老爷忙得好些日子没回来,老奴没敢给您添乱,就想着等您忙完再说。”
“谁成想一拖二拖的,老奴竟然把这事儿给拖忘了。老奴老了,记性不好使了,不是有意隐瞒老爷,请老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