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老奴顾全儿给您请安了。”
顾菟又忙至亥时初才归家,没进家门就被人给拦住了。
她微一挑眉,不甚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位精明了一辈子的顾府大管家。
顾全儿可是顾宪的心腹,他亲自过来,代表的就是顾宪的意思,不容拒绝。
顾菟看看他身后身强马壮的一队健妇,还有那顶不起眼的青帘小轿,嘴角若有似无地翘起。
这是打定主意,非要她走上一趟了?
“九小姐?是在叫我?那可不敢当。顾家门第高贵,不敢高攀。”
顾菟没有跟顾家人掰扯的心思。
劳累一天,她只想快点回去吃顿热乎饭,泡个热乎澡,然后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养好精神,明日一早起来继续忙。
哪有空应付这些吃饱了撑的闲人!
芍药不满地瞪了门房两眼,责备的意思十分明显。
怎么当的差事?什么人也能凑上来胡缠一气,还挡着主子不叫进门,太失职了。
甲十七不动声色地上前,隔开来人,将主子护得滴水不漏。
芒种人小嘴快,抢白道:
“哪里来的穷打秋风的,满大街乱认亲戚?好不要脸!顾家好了不起哦?听说前几日还到处放话,说什么家里只有八位小姐,其他人跟你们顾家无关,怎的突然又冒出个九小姐来?”
“这种自打嘴巴的大戏,你们乐意演,我们还不乐意瞧呢!赶紧闪开,这里没什么顾家九小姐,我家主子是堂堂公主府的三小姐!你们擦亮招子,不要认错人了!”
芍药听他说得硬气,递来个说得好的眼色,护着顾菟就要进门。
主子何等身份,哪里需要听别家犬吠,给他们脸了!
门房瞧见动静不对,招呼一声府里家丁,哗啦全冲了过来,持刀持棒,戒备地驱逐来人。
顾全儿没想到出师不利,光只叫个称呼,还没提起正事呢,就闹得剑拔弩张的,不由得皱眉。
“九小姐,您这是做什么,难道还真能不认祖宗不成?老爷知道您心中有怨,特地派老奴来请您回去。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误会说开了就罢,您别跟自己个儿置气呀。”
顾菟听着他特意咬重的不认祖宗、一家人几个字,停住脚转身,回头望着貌恭实倨的顾全儿,心下真觉挺没意思的。
认祖归宗落叶归根,上辈子她将这些看得太重,也因此被顾家利用得彻底,骨头渣子里都要榨出油来,可她又落得个什么好了?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她喃喃重复这话,只觉得满心讽刺。
话不糙理也不糙,可惜她没那个福气。
“别绕弯子了,直说吧,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想要防治瘟疫的方子吧?”
顾全儿早历练出来了,脸皮比常人厚多了,当即嘿嘿笑说:
“老奴只是奉命来请九小姐归家,您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回家后亲自和老爷说?”
顾菟懒得跟他打太极,点点头说:
“不是来要方子的就好。我乏了,送客。”
顾菟转身就走,全然不当回事。
顾全儿有些急了,高声喊她:
“九小姐留步!您年龄可也不小了,不适合在外头抛头露面,该回家备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