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人闲聊几句，用完一顿不早不晚的早膳，顾菟戴上面纱，继续出街义诊。

“多谢小神仙救命之恩！菩萨一定会保佑您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的。”

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婶领了汤药，又来顾菟这里问诊，得知自己跟孩子并未染上疫病后，千恩万谢地安心离开。

顾菟耐心给人看诊，队伍排得老长，却无人捣乱。

顾宪官轿进不来，在路口等了好一会儿，干脆下地亲自步行。

“都让一让让一让，叫我们老爷先过去！”

顾全儿昨晚受了惊，疑心生暗鬼之下，总觉得身上哪哪都不对劲，想叫鱼太医帮他瞧瞧，又张不开这个嘴。

鱼太医那是给宫里头的贵人瞧病的，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劳动人家鱼太医替他看病？

光是动动这个念头，都折寿！

不如还是叫顾菟来吧。

她不是号称小神仙么，总该会点真本事吧？

顾全儿心急火燎地吆喝开路，那副狗仗人势的德行，特别招人恨。

“你哪家的？后边儿排队去！”

京中从来就不缺权贵人儿。

就走大街上掉块匾下来，砸着十个人里头，得有九个都是王爷大官，剩下的那个也得是国丈！

这瘟疫一来，谁不知晓小神仙的大名？每日里来排队领药问诊的多了去了，其中不乏各家替主子排队的家丁，还真不怵谁！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满街胡吣呢？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

顾全儿底气十足，张嘴就骂，可越看前头排队的人越眼熟，心里渐渐开始慌起来。

这怎么好像是瑞王府家的买办？还有前头那个，瞅那背影那打扮，像是承恩公身边的常随？

后边那个公子哥儿也眼熟，跟杜贤妃的同胞幼弟极为相似！和他说话的好像是国子监祭酒的小孙子？还有户部尚书的侄孙女婿！

亲娘惹！他莫不是眼花了吧？这些人怎么都凑这里来了？还亲自排队？

顾全儿下意识抬袖子揉眼，顺便擦冷汗。

刚才叫他排队的瑞王府买办，见着他这副怂样，不屑地哼了声，阴阳怪气地说：

“你不是顾侍郎家的管家吗？听说你们家闹起瘟疫，昨儿个晚上一连死了十好几个？怎么的，你也病得糊涂了，连你家老爷是谁都不记得了？有病得吃药啊！吃药得排队啊！”

承恩公家那位常随打量过来两眼，声音平和地提醒：

“小神仙说了，若是家中有感染瘟疫重症者，最好不要来街上人群密集之地，省得将病气过人。这位管家还是请回吧，我等会代为转告小神仙，派人送汤药去你们府上的。”

整条队伍齐齐朝后挪开一丈多远，嫌弃得不要太明显，冲着顾全儿指指点点。

被千夫所指的顾全儿矢口否认：

“我没病！你们不要胡说！”

瑞王府的买办立马怼回去：

“没病来这捣什么乱呢，没见这边都快忙不过来了吗？”

顾全儿我、我了半天，大秋天的，硬生生急出一头冷汗，却愣是没敢回嘴。

“诸位误会了。”

顾宪见他差点激起民愤，暗暗骂句没用的东西，没奈何只得上前打圆场，亮出身份。

“我是来找我家孙女的。”

说着扬声招呼前头闷头看诊的顾菟：

“乖孙女，祖父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