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菟不要!”
唐洛书暗怒,时刻留神,防备太子的人暗中下毒手。
万万没料到,他这个伶俐可爱的小妹子,竟然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事!
顾菟手起刀落,一缕黑发如同乌云飘落,预示着接下来会有一场怎样的暴风雨。
周围百姓齐齐惊呼,随即被镇住,怎么都没料到,事情竟会发展至此。
顾菟拢了下被风吹动的耳边短发,侧颜朝满面惊骇心痛的唐洛书一笑,制止他要去抢她断发的举动。
“哥哥别这样。莫不是阿菟成了出家人,哥哥便不喜我了?”
唐洛书脸上肌肉微微抽动,显示内心极为不平静。
他使劲攥着腰间剑柄,恨不得将这些欺负妹妹的人统统砍了!
可他不能。
妹妹看着他呢。
唐洛书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干涩的笑来。
“怎么会,兄长永不会厌弃你。”
顾菟弯起眼笑了,抬手又拢下不听话乱飞的短发,不自觉撅了下嘴。
“还是得尽早全剃光才好。”
她喃喃自语,听得唐洛书心头又是一恸!
是他无能,护不住妹妹,竟叫人将她逼至如此境地!
顾菟似有所觉,忙又抬头朝他甜甜地笑。
傻兄长,头发剃了还可以再长,出家了还可以再还俗,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再说还可以趁机跟顾府,以及王杏花这些人割裂开来,是好事。
可这些话,不好当着人说。
顾菟只好悄悄朝唐洛书眨巴下左眼,又拉住他手摇了摇。
这一拉,才觉出他指尖冰凉,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顾菟轻轻咬住下唇,心里对他说声抱歉,忙努力裹住他手指不松开了。
宽大的袖袍垂落,将两人相携的双手遮掩得严实,不漏一丝端倪。
其余人被她方才果决的动作镇住,就连太子都被参茶呛到咳嗽不止,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她手上的小动作?
光那一头不伦不类的短发,就够瞧的了!
顾菟回头,先冲双眼发红的芒种等人笑笑,给甲十七使个眼色,叫他打起精神保护唐洛书的安全。
然后,她才转头面朝太子等人,微抬起下巴,露出一丝极淡极轻的不屑来。
“如今,你们可满意了?”
“我顾菟自今日起,遁入空门,七情六欲尽斩,父母宗族皆抛!”
“我六岁师从白云庵妙善禅师,兼学佛学药理。恩师去时,将我托付给法源寺妙通师伯,嘱咐我要与人为善,尽己所能,救死扶伤,普度众生。”
“防治瘟疫的药方,并非完全是我想出,而是看过恩师留下的医书手札,得到启发完善而来。”
“手札与药方都已公开,皆有迹可循,并非空口白牙的白日做梦,经得起任何人推敲。”
“药方,是我恩师的!我不曾盗用任何人的方子,更不曾见过什么鱼太医虾太医,也没做过那些无耻之事。”
“我知道你们想要方子,我也没说不给。全天下的病人我都一视同仁,又岂会对你们另眼相待?”
“但你们不该为了骗取药方,想要霸占方子来牟利,发昧良心的国难财,就不惜造谣污蔑于我,甚至累及我恩师,这是我万万不能忍的!”
“为自证清白,我顾菟今日绝亲缘,入佛门,可够?”
顾菟掷地有声,怡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