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菟。”

唐洛书不赞成地朝她摇头，示意她慎言。

顾菟丢回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轻夹马腹，越前而出，正面九皇子嫌恶的神色，再度粲然一笑。

“骂我铁石心肠，没她善良？真是可笑。远不及你狼心狗肺啊。”

北风拂动她的面纱，扬起额前乌黑亮丽的刘海，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清丽双眸越发清冽！

“容我提醒你一下，九年前，你陷落拐子窝，被一个六岁小女孩所救。不巧，那个管闲事的小女孩，就是铁石心肠的我。”

“而你那个善良的姝儿，又作了什么呢？与你私相授受，鸿雁往来，骗你出宫私会，导致你被人所掳。”

“六年前，宫中走水，你娘黎妃葬身火海，拼了性命将你送出宫外。你中毒在身，又被烟熏了双眼，后有追兵追捕，你仓皇逃命，又被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所救。”

“不巧，那个滥好心的的小姑娘，还是不善良的我。”

顾菟轻嗤一声，欣赏着九皇子变来变去的脸色，微微撇下嘴角。

虽说救他本就为给太子添堵，这些年他做得也真的不错，将太子牵制得无暇他顾，为她以及义母他们赢得宝贵的太平清净日子，算得上薄有微功。

可她这一世被人惯坏了，虽亲缘依然单薄，义父义母待她犹如己出，义兄更是将她娇惯得不行；

还有芍药、甲十七、芒种等人侍奉她堪比父母，无一处不体贴；更有同行敬重百姓爱戴，甚至有被她救过性命的部分病患，更是将她视若神明，日日焚香膜拜。

相比之下，九皇子的态度便格外令人心寒。

“我两次救你性命，不求你报答，毕竟这天下被我救过的人多了去了，不多你一个。”

“可你如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这就不合适了吧？”

她手指绕着马鞭梢尾，漫不经心勾唇，嘴角笑意沁凉。

“你护着的那人，正是当年将我卖给拐子的幕后元凶。顾姝她当年不过八岁，只因在人前丢丑便迁怒于我，将年幼的我狠心卖给拐子，要毁我一生，她可曾顾念过半点姊妹亲情？”

“这便是你说的善良？呵，”她冷笑一声，啪地甩个响鞭，似与他们割袍断义，划清界限。“那我宁愿铁石心肠！”

顾姝吓得打个激灵，俏脸惨白地往九皇子怀里躲，小声呢喃着殿下我不是我没有，声音里满是委屈。

九皇子木然端坐马上，变来变去的脸色终于平静下来，似乎拿定了主意，单手揽着怀里美人儿纤细的腰肢，确认似的问：

“当年救我之女童，名字我记得清楚，就叫顾姝。”

顾菟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货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我自幼经历坎坷，食不果腹，个头比同龄孩童要瘦小许多。当年我虽说虚岁有六，身形却与寻常三四岁孩童差不离。”

“而顾姝她在侍郎府里好吃好喝，足足地养到八岁，那年赏荷宴上出尽风头，还得了个京城双姝的雅号，真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含苞待放。殿下又怎么认不出？”

不是眼瘸就是心瘸，还可能脑残，没得治。

顾菟不解气地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