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陆的裤子似乎被什么扯了扯,脚踝有丝丝的冰凉,低头一看,一个白灰色头骨空着巨大的黑眼眶子朝他左摇右摆。
他条件反射踢开了骷髅。
“什么东西,这屋子太诡异了。”
骷髅头在地上打了三个滚,最后一个滚把二次元小纸人甩了出来。
二次元小纸人坐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司陆,眼睛从荷叶状委屈成了菊花状。
司陆把他捡起来,怼怼他的小胳膊,“这个时候就不要捣乱了。”
小纸人在司陆手心站起身,半油状态的二次元小纸人蹭的脏兮兮,不知道从哪里蹭了一身灰。
还不知道这纸能不能洗干净……
小纸人一手掐腰,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衣服后面:“爸爸,那边有很多。”
司陆蹑手蹑脚地把衣架挪开,一个用灵长类头骨堆成的小金字塔积满了灰,塔尖和倒数第二层还牵着蛛网,颇有藕断丝连生死相依之意。
“这该害了多少人!”
“活人泡发后割头去皮,把肉剃下熬制糜烂,身骨浸水浸土,檀香掺银汞,金,黄铜,灼烧至金黄……”
“行了你,背菜谱呢。”司陆打断严纠伦恶心人的喋喋不休。
严纠伦沉着脸继续道:“这假神仙确实有问题,我一直觉得这假神仙非常眼熟,结合这术式忽然想到了是谁,果然是个老熟人,只不过他死了太久了,快忘了长什么样了。”
“谁?”
“南以宵,认识么?”
见司陆没有回答,他便继续道:“十殿传说,有一个姓南的修仙家族获得了姑获鸟蛋,用这颗蛋开始修行,待前几代掌门人得道后,第五代掌门人天赋不够,便修起了鬼道。”
司陆不懂就问:“这第五代掌门人就是南以宵?”
严纠伦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很沉,给这漆黑的小屋增添了一丝危险的诡谲:“姑获鸟,以吸食人的灵魂为食。”
“姑获鸟,鬼鸟?应该早就消失了吧?”司陆疑窦丛生,这种上古时代就存在鸟兽禽类应该不存在了才对,如果还有后代,一定有烹饪方式。
不过禁食野生!
“所以,这次事件跟南家人有关系?”司陆继续问道。
严纠伦点点头,“只是据我所知,这南家人该灭绝了才是。”
司陆知道这又是说来话长的一段故事,于是言简意赅道:“砸了吧。”
严纠伦制止了司陆已经抬起了道合剑的手:“不急,我刚才说到哪了?”
“南家人。”
“不对。”
“菜谱?”
“嗯,讲到哪了?”
“说到香灰炸至金黄。”
严纠伦:“没吃饱?”他眼神示意供桌上的瓜果:“再来点?”
司陆翻了一个白眼,听严纠伦继续喋喋不休:“头骨风干,呈酥脆状,诶……”
严纠伦停在了此处,“还有周围以血浇灌只血干……怎么没见血?”
司陆随着严纠伦的话环视周围,寻找这个恶毒术式的必要条件之一——人血。
“怎么没有,这不全是么?”身后传来一个诡异的男声。
严纠伦在想司陆的声音怎么变了,继续回答道:“不,还没全,最后一步,需复活者应藏以死活者灵位。”
“那你可要好好找找了。”
身后又响起不熟悉的声音,严纠伦意识到这不是司陆,倏地转身御敌,司陆也把道合剑呈在身前。
不知何时,秦经理已经出现在门口,一步一步走向幕布的方向。
“我是该报警私闯民宅,还是直接让你们去见李薇薇?”秦经理手执一把手枪,枪口正对严纠伦的面庞。
他的眸子里映着蜡烛燃烧的火光,他嘴角调笑,可那笑里掺杂着阴森可怖,似乎他才是十殿里的阴司。
司陆看到手枪猛地一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在严纠伦枪上吃的那亏现在还是他心头痛。
“普通的手枪。”严纠伦悄悄在司陆耳边提醒道。
司陆沉下了心,可一想,不对啊!
他和严纠伦如今都是肉体凡胎,别说普通的手枪,就连玩具手枪塑料子弹都够他俩喝一壶。
他司陆倒是没什么,比起宋馨的战斗力,这秦经理还不算什么。
可他严纠伦是什么身手?
没有法力能打么?
秦经理一步一步走向前,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仿佛是黑暗里被迫微笑的提线木偶,和白天判若两人。
“怎么严总,休息时间还接私活?公司不开了?抓鬼赚点外快?”
严纠伦搓了搓手指,感觉上面还沾了黏腻的香灰:“毕竟最近经济较差,你看连坐拥山庄的秦经理都干起夺人算纪的行当了。”
“不敢不敢,为爱发电。”秦经理笑着回应。
司陆心里腹诽,神特么为爱发电。
你这是为爱造孽。
秦经理继续朝前走,经过那排红色的旗袍。
右手卷起旗袍的一角:“这些都是我老婆设计的。”他的眼底酿着说不清的爱意与缠绵。
旗袍放至鼻尖轻嗅:“嗯~就是这个味道,你要的血的味道。”他用眼角看轻瞟严纠伦,眼底划过轻蔑和不屑。
“你用人血染了这些衣服?”司陆对秦经理怒目而视。
“当然,若不然,我老婆怎么复活呢?是不是严总,这不是南家术式必须的一步么?”
严纠伦睫毛轻颤,南家术式,只要给足祭品,便可心想事成,包括财源广进,生死肉骨。
也因为这个歹毒而违背天道的术式,天帝令冥府十殿对南家赶尽杀绝,就连知这术式的南家门客,都必须散尽魂魄。
“你是如何得知南家术式?”严纠伦问道。
“机缘巧合,天不亡我!哈哈!”秦经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满地骷髅和血制霓裳的房间里显得尤为诡异。
秦经理霎时收住了笑,仿佛依然在房间里震荡的笑声并不是他的声音:“我早就知道,想儿命不该绝!看看~看吧~她果然复活了。”
“只要这个阵一直在,我的想儿!我最美丽的媳妇便会一直在我身边。”秦经理瞪大双眼,表情诡异的像是情感崩溃的小丑。
司陆对南家术式不是很了解,他转向严纠伦问,“怎么毁了这个术式?”
闻言,秦经理抖动着手里的手枪指向司陆大喊道:“毁了?你敢毁了我就毁了你!我那么努力才让我的孟想醒来!你敢毁了我就杀了你!先扒了你的皮,再剁了你的脑袋,让你这狗东西跟这些花了呼哨的女孩们一个下场!”
“术眼是被藏起来的死活者灵位。”严纠伦的声音在秦经理的歇斯底里中淡淡响起。
司陆淡定的看着秦经理,此时的秦经理心境已完全不比常人,失去妻子和对妻子重生的渴望已经让他精神撕裂,不能正常思考。
“你们找不到的!”秦经理握着手枪的手愈发颤抖:“你们找不到的,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