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长孙玲儿收到了来自父母的关怀。

爹妈问身体，问恋爱，问什么时候能回家。可是现在不能回家的理由又不能说，父女俩差点再吵一架。

“爸妈那边我来搞定，你管好自己别被传染就行。”长孙无讳

挂了电话还没有三分钟短信就发来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找到你跟踪偷窥的证据……

“玲儿啊”

助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之一个看着相当年轻的姑娘推门进来。

玲儿感觉额头上的血管在突突的跳：“又怎么了？”

“吃饭吧。”提起手上的饭盒给玲儿看。

她这才感觉自己的胸闷头疼好了一些。

助手在办公桌上摆开放在，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吃。

“这地方现在还送的进外卖？”

“人突然多了，食堂太挤，所以我们的饭装盒送过来。”

“真是辛苦食堂阿姨了。”

“嗯！”姑娘咽下嘴里的饭，“说昨天来的人，没分到工作的去食堂帮忙了，还要排工作表。”

“哎这些外面还有病人，有学生，有研究的人，就被关到这里给厨房帮工。”

小姑娘议论新鲜事儿的热情一下子下去了不少，闷头吃饭没再找话题。

玲儿没吃几口就失了胃口：“外面的监控查了吗？”

“一小时前才送过来，没这么快的。”

“检验出结果了吗？”

“都是熟人。”

“但没少人。“玲儿直接放下筷子，手抵着下巴，”不只是袁缘的房间和更衣室，所有的地方都要查，垃圾桶……”

“能查的地方都查了，昨天所有人会接触的东西都拿去化验了，地方差点被搬空，你忘了吗？”

玲儿确实觉得之前说过类似的话。

“玲儿，吃完饭去睡一会儿吧，你想几点起我叫你。”

长孙玲儿看着面前的姑娘，圆圆的眼镜带着担忧望向自己。明明是同期入职，现在职位差了两个等级，而且还顶着那张萌新脸，这么仔细都看不出破绽。

说起来自己还好几次说她上进心不够，长期看，什么都不操心的性格，真好啊。

“眼皮底下出了这么大乱子，一点交代都没有谈什么休息。”可惜再好自己也模仿不来。

姑娘收拾了吃完的饭盒出门，期间用圆圆的大眼睛看了玲儿好几次，玲儿也没有理。

人早就打开录像开始看了。

监控录像这玩意，一般都是对着公共场合的某个地方，拍拍拍。

来来去去都是要么静止，要么加速能当鬼畜看的画面，重复性很强，玲儿看着看着视线就开始模糊。

意识是清醒的，现在躺下也睡不着。可身体吃不消，高度紧崩的神经，一个通宵又到了中午，所有的机能都开始迟钝。

知道这样的自己不能在能数得清像素点的人身上发现什么，玲儿靠向椅子，开始整理思路。

那个人，拿到了病毒样本。

样本只能冷冻保存和活体携带。

活体携带是疯了，冷冻保存的话……

冷藏或带保温箱进来的东西都会严查，而且一个月内都没有这种记录。

病毒脱离低温环境90分钟会完全失去活性，难道是从路程在90分钟内的地方带过来的？加个检查时间，进来找当冷藏并且不被怀疑或者直接去注射不被怀疑，还要保证病毒有效，那得到研究所四十分钟内车程的地方

玲儿摊开地图，几秒钟后，圈下了半个市。

工作电话接到顾海诚：“你去查一下高温处理设备……所有能处理活体样本设备的使用记录，想办法从设备商查痕迹，但记录也不要放过，一一核对。”

“活性样本？那是疯了才会这么干！你确定……”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顾海诚稳住情绪“好，我立刻去查，你记得休息。”

玲儿忙挂了电话，调出电子地图，看这个圈里都有些什么。

正在玲儿拿这铅笔对着电子版再地图上又标又画，困意也没了，思绪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催命的又来了。

不是啊，老路，批一遍还不够吗？

“长孙呐。”

声音仿佛与往日重合，玲儿甚至听到了下一句的“袁缘情况怎么样？”

“调查的事情急不来，你要注意休息。”

诶？

玲儿愣了好一会儿：“嗯，好。”

“你不会熬了一整夜到现在没睡吧？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同事想。你现在倒了，旁边人得慌成什么样？”

慌不慌不清楚，这里一堆闲置的医生应该会很高兴。

“我已经有思路了，除了央科大，其他地方的样本都没少吧？”

“是啊，央科大到研究所坐地铁，算上走路时间也就半个小时，现在几乎是封校在查。”

做法不难理解，玲儿还是诧异已经闹了这么大。

我是不是太不关心外面的情况了？

“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有专业人士在做，本来调查的职责也不在你，只是现在调人出去进来都不方便，需要你多费力。快去休息吧。”

玲儿双手捂在眼前，将脑袋撑在桌上。

是啊，我能想到的东西那帮查了一辈子案的人也一定早……研究帮不上，调查也不行，我怎么什么都不是专业的，原来是干嘛的来着？

哦，行政，行政是干嘛的？为什么行政会跑来干这个？不应该是个很厉害很有资历科学家吗？对，老冯的女儿身体不好，暂时外调了。接下来就是我吗？明明还有……

“玲儿”助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抬头一看，定格在入职那天一般的身影。针织衫，牛仔裤，丸子头，抱着一个毯子，眼中含笑看着她。

“来来来，睡一会儿吧。”不用允许，窜进办公室的角落拉开躺椅，拍拍枕头的部分。

“要不回房间睡吧，舒服点，我一定去叫你。”

“别收，我就在这睡，两个小时后来叫我。”

“两个小时怎么能够呢，你一夜没睡啊！”

“所以十夜不足？”看助手紧随情绪变化的表情当调味剂，“那四个小时、六个小时，有区别吗？不如多个人帮忙干活。”

助手气的呼气从鼻子里喷出来：“好吧，我过两小时来叫你，睡吧。”

玲儿倒在躺椅上，助手抖开毯子罩住她，关灯走了。

顾海诚跟穆清的视屏通话接近尾声。

“唐三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