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列车掠过山间,背靠背摆放的座椅,椅背只能直直立着,由窄桌隔开,排成两列,车内装修豪华精致,看得出来设计师下过功夫了,可惜这高度节省空间的排版,实在兼容不了任何壕气。
“哇——”很漂亮的姑娘,气质不俗,看着已经有成人附近的年纪,却趴在窗边,整颗脑袋伸出窗外,低头寻找山地上升起,支撑轨道的柱子,一根都不肯放过。
“唉——,好好看吧,看高兴了,票也算没白买。”她旁边的男人以尽量放松的姿势靠在垂直椅背上,头发凌乱,下巴上挂着没剃干净的胡茬,一身纷乱没有搭配,至少从美学上看没有搭配的冒险者装备,但车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能从他身上认出几件极品。
哗啦一声,男人把女孩拉回椅子上,顺便按住她还想往外探的头。
几秒钟后,列车员进入了这节车厢。
“全价票到底多少钱?”
男人侧头看她:“怎么,打算赚钱还我?”
“哦,没,如果碰到熟人,他有正好有这么多闲钱,并且愿意给我,可以还你。”
旁人已经不再掩饰对这两人的注意,选择这种费用高昂的旅行方式,不乏有急事要办的,再高级的车厢也不是所有人都打扮得体。
只是这一位,衣着简单只有蔽体这一个功能,行为神态找不出半点社会痕迹,同行者则是一层一层又一层,把适应当季所有制式的衣物从里到外不嫌麻烦地裹了个遍,表象上,丝毫不掩饰自己是位经验丰富的冒险者。
实际上,他也确实非常有名,但那仅仅作为实力顶尖的职人。
又不是超级富豪,给姑娘买全价票,用来观光旅游吗?
下了血本泡妞啊。
“你刚刚好像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啊……”在众人隐隐有些佩服的目光中固永安对着靠在窗边的姑娘感叹。
“本次列车开往,沧浸……”车内开始播报行进状况以及所处地带的介绍,列车员同时走向这对看起来最不搭调的组合。
在登记版上确认了一遍:“两位是在沧浸下车?”
“对。”坐在外侧的男人接列车员的话,内侧的姑娘看着他俩发呆。
“晚饭需要些什么?现在通知厨房准备。”
固永安接过菜单,打开来往里递:“你吃什么?”
“呜哦——!”
列车正好经过一个瀑布,女孩还算听话,没去打开被男人关上的窗,但整个人几乎贴在玻璃上。
“唉——,算了。”自己点吧!
沧浸主城中心塔,行政官永远呆在塔尖尖上勤勤恳恳的劳作,其他人呆在下面咸,哦,不,今天好像不能咸鱼。
“找到了!”放出去的搜查队终于有了回音,整装待发了大半天的特攻队终于可以出发了。
一个狼耳兽尾的年轻人走过来跟回报的人交流了几句,随后转向大厅中央的长桌,长桌尽头,全场唯一一个拥有长款制服的人,孤零零的坐着。
“从港口出来拐了个弯又往海里去了,所以一直找不到。有人在渔场旁边看见他们下水了。”
长桌尽头的人站起身,捋平外套的功夫,两边已经集合起两支小队立正待命。
“其他人都在带搜查队,只剩我们两个,先……”狼耳青年拿着地图侧脸向身后的人说着,又在最后一句决断的时候住了嘴。
不论实力职位如何,于沧浸,他只是个刚到账的萌新,这种场合跑出来指挥,总会有些尴尬。
要是指挥完了没人听,就真的尴尬死了!
网络探到的是庞大量的水元素,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水系老妖怪吗?打水系没什么经验啊,不过我魔抗很高。
众人听着狼耳青年安排卡在了最后半句,目光不由得热切焦急了起来。
这边强忍掰手指的冲动算自己的水抗,那边穿风衣的从桌头走到桌尾,始终期待地看着被衣服挡了半截的狼尾巴。可惜直到与他并排,他也没再说话。
手指动了动,抬起来碰了碰狼耳青年的肩膀,狼耳青年松开下巴转过身,与风衣青年对视一眼,看懂了示意,“哦哦”两声,并排着一起走了。
行至门口狼耳青年被一位大哥揽住肩膀拽到队伍后面:“凡浊啊。”
“啊、啊?”你谁啊?叫我连姓都省了?
好在不是事儿多的人,对方继续说下去,便立刻忘了这些细节。
“以后只有任队在的时候,你有话尽管说!以前在部落里你不还是族长吗?”
“族长?”阙凡浊在进入沧浸之前,人类的语言只学了基本对话,还有一半是用来叫阵互怼的,刚补习了一小段时间,很多时候还需要反应一下。
“对啊,听说你是老大啊。”
“呃,咳嗯,算,算是吧。”阙凡浊面上透出一丝尴尬。
“对呀,这种小事你就帮忙安排了吧。虽然大家都习惯了,但有个人出来说点什么,大家还是更踏实。”
阙凡浊望向队伍前断,任言看向旁边的人,用眼神询问,就是不说话,沉下声问身边的大哥:“他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吗?”
大哥语调具是一沉:“不太方便说。”
被任言看着的人叫了一声:“啊!在他们出现的地点附近搜查是吧?已经派人去了。”
任言闻言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后又像个正常领导一样,带领大家坚定地向前走。
阙凡浊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这么夸张吗?”
一行人来到渔场,几只小渔船飘在五十米外的水面上,用来绑船的柱子隐隐露着头,小小一排非常整齐。
“这也是涨潮吗!?”阙凡浊一个内陆生物都看出了不妥,其余在海滨城市生活了数十年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拧出墨了。
来接应的人叫慕容捕,八二年的老刑警,迄今已有十八年工作经验了:“那边的废弃屋,应该是这帮人下水前整装的地方。”
任言听到立刻朝他走去,阙凡浊在后面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废弃屋外表破败,二层却连点灰都没有。小工具、药水瓶,用剩的边角料散了一地。
“看得出非常匆忙”慕容捕踢了踢地上的东西,捡起一段小竹签“隐形药水,配套布罩撑子修剪下来的残余,飞行扫帚补充燃料什么的。看意思是要走空路进海,那就跑不了太远,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听到“飞行扫帚”的同时,任言掏出小本子,迅速写下指令让随行人员去调水上支援。
任言和阙凡浊紧跟在随行身后下楼,慕容捕只得捧起角落里的小箱子追上去,却被一串人的连环追尾堵在了楼梯口。
这一串都是中心塔直属,不好像对手下的毛头小子一样呼来喝去,只能自己伸着脖子往下看。
从缝里露出一小片楼下的地面,似是比原本的高了许多,自带镜面效果。
慕容复心下一惊,挤上前去,同捏着纸条的随从一起,愣在了楼梯半截儿处。
水已经淹了一楼的一大半,与门框顶留着一个头的高度,从这里往外,勉强能看出水面与海连城一片。
站在最前的,把纸条折了折,卡进腰间铁片,也就是中心塔的工作证里,下水向外游。
慕容捕横跨一步挡在楼梯中间,边说话边打开盒子,将内部繁复的法阵刻纹展开对着任言和阙凡浊:“重点是这个,得给你们看看。”
在场的没一个魔法专业的,阙凡浊自告奋勇向前一步,上手摸了摸盒子然后放弃式的将盖子一合,抱在怀里,完全没想着跟那些细密的纹路较真。
任言穿过两人,游出去找船了。
阙凡浊觉着接下来可能不适合带着没有战斗力的成员,问了慕容捕一句:“这个我拿着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事没事。”
箱子举过头顶,下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