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格外蓝，阳光也越发刺眼。

她与谭召召，在一家咖啡厅旁边下车。

景盛区，南充最豪华的地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与肖何打电话交流一番，便进了咖啡厅。

依是靠窗位置，人多，倒也安全。

谭召召双手握着那杯咖啡，不知道从何开口。

顾锦一表情冷淡，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扫过桌上那瓶啤酒。

“里边放了药。”

她淡淡道。

“药?”谭召召皱了皱眉，不相信。“网吧里卖的饮料，不可能被下药。而且……你指的什么药?”

“到前台买的?”

“不是。是一个清洁工推着小推车卖的。当时我看有啤酒，就拿了几瓶。然后随便开了一瓶，喝了几口感觉有点困……应该是昨晚熬夜弄的。”

顾锦一蹙了蹙眉，看向那瓶啤酒。

“里边有未完全溶解的沉淀物。你自己看。”

谭召召凑近了些啤酒，仔细看了看。“就算有些沉淀物……也不能说是药吧?而且我长得又不好，没人会对我动歪心思。”

——没人会对我动……歪心思?

心底重复了一句谭召召的话，顾锦一眯了眯眼，薄唇一勾，挂着她看不懂的笑。

“是有人要杀你。”

葱白的手指拿起咖啡，轻抿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一双眼睛抑郁，不有丝毫温度。就算窗外阳光明媚，也洒不进她那双抑郁的眼睛里。

虽别人性命与她无关，她也没有什么救世的心思。但只要关于母亲的事，她都愿意一一冒险。

谭召召被她这眼神看的有些发麻。

细细想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好像是有人比较可疑。

上次她回家发现有人尾随……特意绕小路避开。昨晚坐在网吧最显眼的地方，往玻璃门外一看，便又不小心与门外男人那黝黑的眼对上。

细细想来……倒是有些恐怖。尤其是忆起男人那双眼睛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谭召召的动作顾锦一都看着眼里，她没说话，靠着椅子品着咖啡，等待接下来肖何的回信。

那通电话很简单，便是——“人我接到了。”

“好的锦一，注意安全啊。我们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嗯，我先去带她锦绣咖啡厅。人多，安全。”

“好。”

……

她靠着椅子，凤眸微眯，轻抿一口咖啡，从衣服里拿出手机，给肖何发了条短信——“她啤酒里被人放了东西……是个清洁工卖的。”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网吧里没有清洁工。”

她放下咖啡，葱白的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打，发出了一行字——“查查监控吧。我等你消息。”

——“好。”

她放回手机，淡淡抬眸，看向谭召召。

“我问过你们班主任，她说昨晚你妈叫你回去看医生。”

“不可能！我妈没叫过我！”谭召召皱了皱眉，语气有点激动。

“昨晚老师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因为我没得病。后来老师说我妈在校门等我，我正想着没机会在放学前出去……然后就出去了。”

她顿了顿，突然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顾锦一。她身子颤了颤，道:“昨晚我出去后，外面根本没有人！当时九点左右，我特意问了保安，他说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来过，他问他来干嘛，那个男人说是接孩子……我爸……我爸他……！”

她捂住了嘴，只有一双惊恐的眼睛露在外面。

周围人很多，嘈杂声响中，如果不是坐的近，或是有意听她们讲话的，根本听不到两个妙龄少女再说些什么。

但谭召召却认为，她的声音很大。平定下来后，她放下手，凑近了些对面坐着的顾锦一，压低声音道:“我爸……很矮……”

少女脸上依旧没有多大表情，与她此时的惊恐相比，仿佛是一个在对电影情节无动于衷的观众。

但对谭召召来说，一看到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与波澜未惊、没有丝毫涟漪的阴郁眼睛，她就莫名其妙地一阵安心。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有她在，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虽然……她也很怕面前这个她不知道名字的少女。

一想到昨晚网吧门外男人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她的脊背总是一凉，一种阴森森、被人窥看的感觉从心底袭来。

明明此时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树叶摇曳，车水马龙。可她却全身冰凉，就连手中昂贵的加糖蓝山咖啡也有些苦涩。

“……还遇到了什么?”顾锦一淡淡问道。

谭召召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有那种患有抑郁症的颓废样子。她声音有些颤，道:“之后我没想那么多……就去网吧了……靠门，你应该知道的。从外面往里望……那一竖排位……很容易看到。”

她又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的恐惧，闭了闭眼，缓缓道:“然后我玩了会游戏，无意间望门外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有个人在看着我……”

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又不禁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关联，但看着面前少女这幅平淡的表情，再与她之前在网吧要带她走的决心联系起来……她竟有几分相信顾锦一的话了。

难道……真的有人要杀她?

她谭召召，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吧?

……面对她的，是耳边的嘈杂与面前少女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