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音乐声在车厢内低低回荡着。
随机播放到《I’m gonna be 500 miles》时,辛榆的心情并没有半分波动。
就好像十二岁时,她突然明白,人是会没有胃口的,再好吃的食物都拯救不了被压抑的食欲。此刻,对这首曾令她振奋上头的歌,她也毫无倾听和欣赏的**。
谢清霁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他对她的了解确实出乎预料。以他的人生阅历,轻易就能看穿她的顾虑和心思。
这让辛榆更加不安,因为她在谢清霁眼里是透明的,而对她来说,谢清霁是捉摸不透的。
他远没有她想象中的温良无害。
他默认他们终将在一起,过程或有波折,但结果不容置疑。这样势在必得的姿态证实了他骨子里强硬霸道的一面。
谢清霁把车准确地停在她宿舍楼下时,辛榆已经不再觉得惊讶了——他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她的了解。
“谢谢你今天的晚餐和坦诚。”
她准备下车之际,谢清霁隔着衣服攥住了她的手腕,“现在怕我?”
“本来不怕的,你这样的姿势,”辛榆动了动手腕,“想让我不怕都难。”
谢清霁顺势松开,“不怕就好。辛榆,不论你看到哪一面,那都是真的我。”
辛榆明白他的意思,他温柔也好,强势也好,都从未遮掩或假装过。
“你回去路上小心,再见。”
“录音记得给我。”
“嗯?”
“上午的同传录音。”谢清霁再次提醒她,“毁约可以,账我给你记着。”
“不会的。”
谢清霁目送她进了宿舍楼,驱车离开。
车厢里《I’m gonna be 500 miles》在单曲循环。
谢清霁想,他不介意像歌里唱的一样,走五百里,再走上五百里,只要辛榆把门敞开着,他迟早有一天能走进她的心里。
辛榆回到寝室,立即打开电脑整理上午的录音材料。
她把谢清霁要的部分剪下来,发给他之前决定自己再听一遍,检查有没有什么瑕疵。
两分钟以后她就放弃了,因为谢清霁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辛榆不禁有些气恼,没事要她的录音干什么!
她把原始文件拖进回收站里,可下一秒想起了谢清霁说的“毁约记账”,又乖乖地把文件恢复了。
她从来不怀疑他说到做到的能力。
谁知道他会让她用什么还呢!
她长舒一口气,心里暗示自己是在工作,把其它情绪都屏蔽掉,终于进入了状态。
录音里,谢清霁的声音成了背景音,并不能听清楚。
辛榆听着自己译出的内容,还能对照回忆起谢清霁当时的发言。
他的致辞并不是走过场式的热烈庆祝、荣幸之至之流。
让辛榆印象很深的是他提出的”传统媒体在新媒体的冲击下如何自救”的问题。
倒闭的纸媒越来越多,以前的白纸黑字渐渐变成白屏黑字,但实际上,抛开“传统”与“新”的概念,传媒的内核是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