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草药带回,命俞生在一边煎着,接着用坛子里的酒替少年消毒了伤口,又将桃花镖浸入酒中仔细地消了毒,小心翼翼地将伤口里的焦痂烂肉去除,再扯下一块衣服细细包好,这才松了口气。
“呼……总算是弄完了。”我擦擦头上的细汗,看向俞生,“把药拿过来吧,今天我们得轮流守夜,半点马虎不得。”
俞生拿过盛在破瓷碗中的药液递给我,我接过来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见不烫嘴了才给少年服下,少年服下药,渐渐便不在抽搐,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
俞生见我劳累了足有三个时辰,便说今夜他守第一班夜,让我去休息,我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辗转反侧了半晌,却毫无睡意。
现在屠苏生死未卜,眼看着就要被送往刑场,我们却还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镇子逃避追杀,若我当时能够勇敢一些与太子皎对抗,屠苏就能多出一线生机!
我真的……太懦弱了!
这么想着,我不由锤了一下地面,怎知被端着清水进来的俞生撞见,他放下手里端着的水走上前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心里难受?”
“没有……”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接着鼻头一酸,两道泪水沿着脸颊流入口中,嘴里顿时一片苦涩。俞生放下手里的水,替少年擦着身子,柔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也经历过同样的事。”
“你也经历过?”
我感到颇为诧异,俞生生在皇室,本应是养尊处优,过着富贵奢靡的日子,又怎么会有失去亲人的痛苦?
俞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往我们临时生起的篝火里添了几根柴火,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他本就俊逸的脸更加立体好看。
“我和阿皎从小一起长大,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俞生看着明亮的篝火,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眼神迷离,“他心性温和谦恭,为人正直,所以才得了“俞皎”这个名字。”
“然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里我有些急切,忍不住插嘴道,俞生却没有理会我,缓缓说道:“后来有一天,我们进山打猎,阿皎和我因为贪玩跟父皇的队伍走散,双双落入虎穴。”
闻言,我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问:“你们两个被老虎抓了?在这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对,”俞生点点头,神色变得凝重,“据当时把我们救出来的猎户所说,我当时伤重昏迷了过去,再度醒来时,阿皎……完全变了一个人。”
“什么?!”
我闻言顿感醍醐灌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初在虎穴里的太子就很有可能被人掉包,然后顶替真正的太子活在宫中,那么将他们掉包的人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俞生叹了口气,刚要开口便看见那少年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虚弱地问:“哥……你怎么……会在这?”
俞生全身猛地一震,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着他:“阿皎?!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我见状也是被吓得不轻,原来这个少年竟然就是真正的太子,就在我的眼前!
俞皎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我连忙扶着他躺下,道:“殿下烧还没退,需要多多休息,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不……我现在就要说……”俞皎抓住俞生的衣服,神色急切,“哥,求你带我出去……我要,我要复仇!”
“你,你先冷静。”我慌忙把他摁住,解下外衣披在他身上,“你先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将你们掉包的人是谁?”
“哈……哈……”
俞皎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道:“那天哥哥受伤昏迷后不久,就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他将我打成重伤囚禁在这不见光的地方,想治我于死地。”
俞皎说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俞生忙给他喂了一点清水,心疼道:“阿皎,你且好生歇着,莫要在动气了,哥哥一定将你带出去。”
俞皎身子本来就虚弱,刚刚又说了这么多话,没多久就重新昏睡过去,我们轮番给他擦洗身子降温,一直忙到天光乍破,俞皎的体温才降下来,这时春桃也醒了过来,我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她也是气的义愤填膺,于是决定今早就出发回京城。
我们化装成商人跟在一队进宫献礼的商队后面,趁着黎明回了京城,却见一辆囚车载着屠苏疾驰而过,往菜市口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