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急步追上,我跑到前面将囚车拦下,大喊道:“停下!我有话要说!”
其余人都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干,纷纷愣住了,直到两个侍卫冲上来将我架住,俞生才跑上来,躬身施了一礼:“对不起,这姑娘是我相好,前些日子生了疯病,所以脑子不太正常。”
“我不是疯子!”我顿时有些恼火,挣开两名侍卫径直来到屠苏面前,囚车跟前,指着屠苏道,“他是被冤枉的,我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笨蛋!你到底在干什么!”
屠苏喝道,脸上显出急切的神色,两名侍卫立刻冲上来将手里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押着我来到前面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跟前,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陛下,这人公然拦截囚车,被我们擒住了。”
皇上拉开车帘,脸上掠过一抹愕然的神色,显然是认出了我:“放开她,我到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
俞生走上前来将我扶起,道:“父皇,还是让儿臣来吧,这件事,儿臣也知道些隐情。”
“有何隐情?说。”
父皇摆摆手让两个侍卫退下,俞生对着皇上施了一礼,道:“那次季姑娘去药寮煎药,我在路上拦下了一个宫女,是她将药寮里的五蛇羹替换成了五味散,屠苏想必是不想让太子身亡,才命她重新煎了一碗,也是季姑娘跑来养心殿去寻那宫女,才让我撞见。”
“哦?这么说,你们是被太子陷害了?”
皇上扫了一眼我们,眼里带着讥讽,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咬了一下牙,道:“我师傅虽然脾气古怪,可他行医时从不欺瞒百姓,我相信他必定不会存那份心思。”
“我来作证。”春桃说着走上前跪在皇上面前,道,“那天是我假扮宫女换的药材,请陛下责罚。”
皇上双眉紧蹙,半晌没有开口,现在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不愿相信吗?或者,他压根就没打算放了屠苏?!
“父皇,出什么事了?”
太子皎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脸色也十分难看,我刚要开口,却见他忽然指着屠苏道:“父皇,儿臣昨天晚上做了个梦,他是化灵而生的妖物,毁了整个天舜!”
“才不是!他是我的师傅!”我大声辩解道,“陛下,屠苏他虽然是屠苏酒化灵而来,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请陛下明鉴!”
“放肆!”皇上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一挥衣袖指着我和春桃大喝道:“来人!把这几个与妖物为伍的叛徒打进天牢!永世不得出来!”
“父皇不可!”俞生将我护在身后,忽然拔剑架在了自己脖颈上,“父皇若是执意要这么做,儿臣就是死在这里,也要证明他们的清白!”
“你,连你也要……
眼看着皇上就要动手,一边的屠苏却开口了:“陛下且慢,屠苏当时被蒙了心智,确实想至太子与死地,与他们无关。”
“屠苏!”
那一刻我几乎就要跪下来求他,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如果知道他会这么做,我宁愿那个人是我!
“够了,季兰香。”屠苏看向我,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世人如此待我,他们只要有了足以置我于死地的借口,就不会罢休。”
无论对错。
我还想要争辩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郁悠扬的钟声,我一听便知,那是刑场的刑钟,只有在处死犯人的前一刻,才会敲响。
“时候到了,启程罢。”
皇上见状便不在理会我们,重新登上马车下令道,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就仿佛被一只手揪成了团,难受得厉害。
“父皇,这次……不用去刑场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僵硬地往循声望去,就见俞皎着一身白衣,缓缓朝我们走来。
“你……你是?!”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目光在两个一模一样的太子之间游移不定,太子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皇家的事轮不到你掺和。”
“掺和?”俞皎冷笑了一下,突然拔出剑一剑刺穿了太子皎的心脏,目光凌厉,“掺和进来的,是你才对吧,混账。”
那一霎那,太子皎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隐约浮现出一圈幽蓝的光晕,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震惊,愤怒,不甘,绝望的神色在他脸上纷纷一闪而过,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竟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伸手想要扶住他,他便咕咚一声倒了下去,身下晕染开一片猩红。
四野一时间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听见初春带着寒意的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许久才见皇上慌忙冲了上去,扶起太子皎道:“快……快,来人!叫御医!”
“不用叫御医了,他不会死的。”
俞皎道,接着几步来到皇上面前,伸手掏出了自己的盘龙玉佩:“父皇,你醒醒吧,我才是你的儿子。”
皇上这才如梦方醒,细细将眼前的俞皎打量了一遍,又接过盘龙玉佩仔细地掂量了一番,颤抖着站起身一把抱住了俞皎,竟哭出了声。
我抬眼望向远方那堵高耸的红色宫墙,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在那宫墙内,又有多少人为权势斗争所困,连亲情,都逐渐淡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