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峥闻言厉声喝道:“放肆!祭司大人岂是你想见便见的?还不认罪?!”
我正欲争辩几句,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人,身后跟着的正是大祭司!
难道……那个人就是阿兰?是她泄的密?
我冷汗刷得下来了,就见那人对大祭司行了一礼,指着我道:“祭司大人,就是她和何玥撺掇在一起,夺了我的身份,私闯祭司殿!”
大祭司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一双凤目里全是杀意,冷冷道:“来人,把她们一并带下去,动私刑。”
我顿时如坠冰窖,彻骨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甚至连累了何玥!
“祭司大人,求您放过何玥!她是……”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个官兵闯了进来,迅速将我和何玥制住,我用力挣开那官兵的手,冲上前去跪在大祭司面前:“祭司大人,请相信我,何玥是无辜的!”
押着我的官兵上前一把将我拽了回来,挥起鞭子在我背上狠狠抽了一下,喝道:“闭嘴!祭司大人岂能是你随意冒犯的?!”
我疼得眼泪差点涌了出来,还想再为何玥辩解几句,就见一旁的何玥转过了头,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你死定了。”
何玥压低声音冷冷地说,接着我们就被官兵们押送到一幢位置偏僻的小房子里,被锁在了里面。
房子里面几乎都是丫鬟,还有一些老人和孩子,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全部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发呆。
我问何玥这是什么地方,就见何玥猛地抽出了匕首,几步把我逼到角落,眼里杀机毕露:“你没看出来吗?这里是关押祭品的屋子!”
我闻言心中大骇,原来祭典上的那些丫鬟都是祭品,那么那玉鼎里装的都是……
“何玥……我暂时还不想死,”我背靠着墙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我,等我完成我要做的事情,你……你想我怎样处置我都行。”
“你觉得你还有那个机会么?”
何玥将匕首架在我脖子上,一点点将我的皮肤割破,我站在原地痛苦地闭上双眼,心里悔恨到了极点。
如果我没有独自来到苗疆,如果我没有在祭典上露出破绽,如果我听何玥的话躲在柜子里没有出来,是不是……一切也就会不一样了?
就在我以为我会就这么死去时,父亲的声音响了起来:“何玥,住手。”
我幻听了?父亲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疑惑地睁开眼,发现父亲漂浮在半空中,身体比初见时更加透明,我诧异地看着他,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若我不来,事情恐怕会更糟糕吧。”父亲凝重地说,目光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何玥,躬身行了一礼,“十分抱歉,是小女莽撞得罪了阁下,请阁下宽恕。”
“季河大人不必多礼,”何玥的态度瞬间变了,恭敬地回礼道,“就算大人不说,念在当年的恩情,我也断不会为难兰香的。”
我在一边听得一脸茫然,忍不住插嘴道:“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十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
父亲将十年前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我听了不由痛心,原来当年的真相,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
十年前父亲并非死在宫中,而是被皇上除去衣冠,流放至苗土,当初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被囚禁的母亲,可当时苗疆早已被族长封禁,外人一概禁止进入。
那天父亲趁守卫不注意摸黑溜了进去,结果就遇上了巨蛇塔姆,被打得只剩半条命,拼死逃到了无根崖。
也就在那时,他遇见了濒死的何玥。
当时何玥身上被野兽撕开了好几道大口子,不断淌着血,不知是出于对同是将死之人的同情,还是医者的一颗仁心,父亲用自己身上的全部灵力替何玥吊了三日性命,自己身死,灵魂由于积攒了执念迟迟没有散去,成了守护无根崖的亡灵。
何玥听了不由动容,道:“季河大人,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心愿?”季河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正色道,“让我借兰香的身体一用,我要亲自去看看玉菱。”
“不行。”何玥摇摇头一口拒绝了父亲的请求,随即话锋一转,“我们苗疆并不精通此术,不过——我可以让死人复生。”
“太好了。”我闻言心中一喜,道,“这样的话,我就能救出母亲来了,和家人团聚了!”
“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何玥冷哼一声,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父亲,“死人复生,要用一种特殊的子母蛊,子蛊种在尸体内,母蛊种在施蛊者身体里,对尸体进行控制。”
何玥顿了顿,眼里掠过一抹哀伤,似是重新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不过……用那种方法复活的,只能是一个怪物。”
“何玥阁下。”父亲皱紧了眉,语气有些急切,“那要如何才能救出玉菱,在下……不想再等了。”
我垂着头抿紧了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肉里,全身微微颤抖。
因为这件事,我已经连累了何玥和屠苏,现在就连父亲也要被卷进来,我是断不能让他再去冒险的,可是以为一个人的能力,又完全没有半点本事能救出母亲。
我真的……太没用了。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我在为大祭司净身时她背上出现的紫癜,急忙拉住一边的何玥,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种蛊虫,操纵人的精神,还能让她身出现紫癜?”
何玥被我问的一愣,沉思了片刻才道:“是有一种,也是要子蛊母蛊配合使用,以达到精神操纵的目的,不过这种蛊的母蛊都在族长手里。”
说到这里,何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该不会想去直面族长吧?我告诉你,绝对不行!”
我闻言在他们面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正色道:“恕我不能听从,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要我亲自去终结,望你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