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乱撞了,省省力气吧。”萧姬拿着帕子掩着口鼻,云歌激起了一层灰尘,让她轻轻皱眉。
“你也知道,春晚是我的人,她一早就把人都遣出去了,现下这库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就算扑腾一天,也不会有人理睬你的。不如静下来,咱们说会子话。”
云歌也识趣的不动了,她知道再挣扎也是无用的,萧姬是带着准备来的,就不会让她轻易地从手上逃脱,她现在需要做的,是保存体力,等待段景毅发现太医院里的不对。
“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那么聪明,放在谁的宫里都是一把好手。可我也很讨厌你,你以为知道了我与春晚的关系,知道了春晚伺候御医的真正目的,就能治我罪吗?凭我爷爷在朝中的地位,大王他不敢伤我分毫。倒是你,可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儿了。来前我已修书,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信件便会寄到京都,爷爷定会知道是你害了我,到时禀告圣上,你死了不要紧,连大王都会受到牵连。”
萧姬捏紧了云歌的下巴:“所以,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乖乖地按我说的做,我或许会留你生路。”
云歌皱了皱眉,她以为萧姬会处死她,好掩盖她的罪行,可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打算让自己为其所用。
萧姬站起身,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瓶。瓶子是玉质的,通体圆润,做工考究,瓶塞也是用上等胶木雕刻而成,既能保证内里的东西透气,又不会让外界的空气真的污染进去。
“我料想你来这儿伺候,定不是美姬一人的意思。只要你对你后面的人说,春晚递出去的,只是在御医处探查到的大王近况,是我想争宠故意为之,便可活命,否则……”
她把盖子打开,递给亲信宫女。
宫女拨开云歌口中的碎布,扒开她的嘴,直接把瓶中的药水全部灌了进去。云歌不想咽下,但那宫女技艺纯熟,捂着她的嘴巴,在她的后背用力一踹,那含在口中的药水,就这样全部进了胃中。
喂完药,她又重新塞住云歌的嘴巴。对方力气大得惊人,又有好几个人按住她的手脚,云歌想反抗,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萧姬妖娆一笑:“否则,你会穿肠烂肚而死。”
云歌狠狠地瞪着萧姬,用眼神反抗着她。
“这是断肠草的汁子,不会立刻要了你的性命,它性味极辛,服下之后,你会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灼痛万分,一日后若得不到解药,你会在无比痛苦中死去。这还是大楚皇宫里折磨服罪宫女的法子,听母亲和小娘们说,那些不听话的宫女,个个死相惨烈,不成人样儿呢。”
萧姬用帕子包紧了瓶子,毫无怜悯地说:“你也不想自己死得太惨吧。听我的话,你就能活。反正也只是替人当差,赚的一口饭,何必为了楚人这般拼命呢。到时丢掉乱葬岗,连野狗都会嫌弃你,谁人还会记得你。”
云歌紧紧地皱起眉头。
萧姬说话的时候,断肠草已经在她的体内起效了,那灼热的感觉,就像一团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从食道,到胃,到肠。
云歌能清晰地感受到,药水行至何处,这种东西不比鹤顶红或者砒霜,可以即刻让人断肠而死,而是慢性起效,不断地折磨着每一处的黏膜,直到黏膜溃烂,深入肌底,一天的时间方能穿肠入腹。
这般折磨人的法子,果然阴险!
额角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后背也阵阵冷汗,云歌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呼吸都因为疼痛而变得急促了起来。
萧姬看云歌的状况,冲着手下点头,宫女们立刻松开了云歌。
云歌已然没有力气反抗了,因为痛苦,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地上,颤抖着自己拔掉碎布,云歌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向敌人示弱。可疼痛着实让她无法爬起,身体稍稍打开,就痛得要命,宛若上万的针刺入她的胸膛和腹腔。
“还挺能忍的,不急,我有的是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与我回话吧。”
说完,萧姬笑着走了出去。房门关上,幽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云歌,在地上苦苦挣扎。有那么一瞬间,云歌觉得自己完了。
胃肠在不断地绞痛,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时辰,就算喝下了解药,她也会留下不可回转的后遗症的。
云歌紧紧地攥起拳头。
她不可能遵照萧姬的话去做,在还没有得到段景毅的完全信任之前,她的一点点动摇,都回彻底断了自己接近大楚皇族的机会。段景毅不会再用他,那么,即便得到了重生的机会,她也不可能救云家。
可不暂时向萧姬妥协,她便是能活命,留下一副病躯,以后还能做什么呢。段景毅不会需要一个病秧子为他卖命的,到时,她的忠心也是不值一提的。
最开始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但痛久了,就变得麻木了。
浑身如脱水了一般,虚弱,让云歌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敏锐地扫视四周,在屋子里努力地寻找可利用的一切。这间屋子是用来放置名贵药材的,那么,定有什么东西能够解她体内之毒。
云歌爬到最近的架子旁,那架子上满是尘土,灰尘落得厚厚一层,几乎把整个药盒淹没了过去。
云歌先刺激喉咙催吐,呕吐物混着血液,那是黏膜破损的迹象。吐完之后,她想也不想,抓起上面的灰尘就吞进肚子里,边吞边在盒子里翻找。
灰尘进肚,疼痛渐渐缓解了许多,云歌爬起身,在另外的架子上继续搜寻。除却一些名贵的山参虫草,并没有能够即刻缓解症状的良药,若是在普通的药房里,她或许能找到解药,可是藏在此处的药物,便是能缓解一些,但性味上也属热属火,草率服下,会助长断肠草的功效,她不敢轻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