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中午要锁门了你到哪里去？”米诺逆着人流到宿舍楼门口，中间被撞了几下，到现在满脑子还是国骂。

米诺因为疼痛脸本就惨白着，她又虚弱隐忍地咬着唇：“阿姨，我得去趟医院，中午假条后面补给你行吗？”

阿姨见她这副模样，忙问了几句，才不放心地把人放出了宿舍楼。

学校外已经不见高三的学生了，偶尔能看见几个其他年级的学生，在学校里面闲逛。

“应该就在这附近吧。”米诺尝试着用精神力量去呼唤金瞳，看来自己这里是没有心灵感应的开关了，米诺想，只能自己艰难地在校园里找。

学校这地说大不大，但是想要找到一个人，靠着她这么残弱的身体，还是很艰难。

米诺一直找到高三楼门口，都没有见到谢司辰的身影。

“米诺。”

金瞳从高三楼楼顶飞下来。

“金瞳老师，刚我还想呼唤你来着，江婧说她在学校里看见谢司辰了。”

“他在学校？”

米诺点头：“对啊，对啊，不然呢，那你又是去哪找他了？”

金瞳拧着眉头：“再给他打个电话。”它看了眼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的蔚蓝，“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不是我……阿嚏……”米诺抽了抽鼻子，裹紧身上的衣服，“我怎么感觉又变冷了呢。我说，我没手机，随时联系上学长。”

“传达室。”

米诺嘶了一声：“说的也对。”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米诺挂了电话，对金瞳耸耸肩。

她掀开厚重的帘子走出传达室，风一下从脖子灌进来，冷得人直打颤。

“什么情况，这么越来越冷了。”

金瞳眯了眯眼睛：“他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米诺顺着金瞳的视线看去，眼前的景物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变化，她眨了眨眼睛，天从四周开始暗下来，只有学校上方的天空还是刚才的样子，不断地被周围暗沉的颜色蚕食。

“我去，这是什么奇异现象，你不是现实主义系统吗？魔幻现实主义？”

金瞳转过身，看着米诺：“我确实瞒了你很多事情。”

“嗯？现在是怎样，真情表露？”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风把金瞳身上的毛吹的一起一伏的，它叹了口气，“系统融合失败了。”

“嗯？”

金瞳看着米诺，笑了笑：“这确实是最简单的世界，但是因为系统跟宿主还没有完全融合，这个世界也是最不稳定，最难被控制的世界……呵，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那现在是要做什么？”米诺眨了眨眼睛。

“等。”

“嗯？之后呢？”

金瞳又往前飞了些，看着不断缩小的蔚蓝色：“我应该会沉睡一段时间，重新选择宿主。”

“那我呢？”

“很抱歉。”

“……”

“我无能为力。”

米诺愣了一下：“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

金瞳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正如你所知，我只是一个系统，任务的成功和失败，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都不是我能控制的，现在的结局已经是这样了，对不起。”

“靠。”米诺捏紧拳头，“凭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按照你说的做，所有的时间，精力努力都放在这件任务上了，现在你告诉我，规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用，我就是该死在这个世界，无论我做什么尝试努力都得死在这个世界！凭什么？！”

金瞳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我以为你早就明白。”

米诺愣了一下，她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金瞳，渐渐勾起了一个微笑：“对，你说的对，我早就明白了。”

“事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没有规则，没有谁应该要完成什么任务，没有什么付出就会有回报，人一出生就在沼泽里，每一个尝试都只能让自己越陷越深。”

米诺红着眼睛看着它：“金瞳老师，您说得很对。”她的胸腔像是发生了一场大爆炸，米诺耳朵在那声巨响的余震中，原本就疼痛的骨肉都碎裂开来，一大团火在她空荡荡的胸腔中燃烧。

反正自己早就是该死的了，死在现实生活中，死在这个游戏世界，又有什么差别。

哦，而且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死亡也不叫死亡，只是不断地在各种世界穿梭，不断地被排斥，不断地重演过去的事情。

自己早就麻木了，生又怎么样，死又怎么样，痛苦又怎么样。

米诺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她感觉到自己疼得麻木的神经努力却微弱地跳动起来，米诺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不甘心啊，即使这么微弱的不甘心。

至少也不应该这样离开吧，米诺想，至少也要知道，这个最简单的游戏，自己能是什么结果吧。

米诺扶着自己的腿，呲着牙摇摇晃晃地站好，这个世界已经到崩溃的边缘，青色的高三楼也摇摇欲坠，米诺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水泥地也陷下去了一块，米诺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走去了高三楼。

身后的金瞳也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高三楼，还发着微弱的青色浅光。

谢司辰，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

米诺咬着嘴唇，高三楼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是大块小块的石头，米诺扶着带着裂缝的墙，走回了自己的班级。

其他班级的门都是大开的，被风吹得“嘭”一声合上，又“吱呀”一声打开，只有米诺班级的门，是紧闭着的。

米诺敲了敲门：“谢司辰，你在里面吗？”

她等了一会，并没有人回应她。

米诺深吸了口气，打开门，亮光差点刺瞎她的眼睛，米诺睁睁闭闭眼睛许久，才适应眼前的亮度。

不再是自己之前那个窗明几净的教室，而跟她第一次跟金瞳相遇的地方有点像，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任何边界的地方。

“谢司辰，学长。”

米诺拖着身子往一个方向走，边走边喊着他的名字，米诺的声音越来越小，步子也越来越软。

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嘴里还在喊着谢司辰的名字。

人求生的本能。

“谢司辰，你真想让我死吗？”说完后米诺口腔都有些发干，周围似乎也静默了一下。

谢司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