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感觉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数学课下课的铃声刚好响起,她又在桌子上趴了一会,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刚才是做梦,还是现在是做梦,或者刚才那个情景被改写了?
米诺伸了个懒腰,除了最近一直坐在位置上,屁股和脖颈有点疼,其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在教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金瞳。
每次遇到事情要找它的时候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设计者怎么想的,脾气这么大。
米诺叹了口气,支着头在本子上乱写乱画,原本是混乱的线条,一点点变成了方正的楷书,从无意义的字,变成了谢司辰的名字。
她在这个名字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够混乱的。
“米诺。”
“啊。”
政治课代表敲了敲她的桌子:“你都看见我了,还没想起来自己什么事情没做吗?”
米诺飞快地将那张纸销毁,笑了笑:“嘿嘿,您给提醒一下呗,确实想不到。”
“今天该你负责梳理思维导图,老师还在办公室等你呢。”
“啊?”米诺使劲笑了笑,似乎,好像还真有这件事情。
“快快快,老师等着呢。”
米诺翻了翻自己的书箱,她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件事情,但是自己也确实忘记了。
课代表忙着发卷子去了,米诺狠了狠心,拿出了一本草稿本。
这是自己之前梳理的,并不仔细,为了速度结构和字都特别的粗糙,估计又得挨政治老师的一顿说道。
米诺拖着自己的身躯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
她想政治老师根本不知道,她一会要指责的人,是挽救了这个世界的英雄。
米诺摇了摇头,沉浸在英雄的悲哀与孤寂之中。
“你这也太乱了。”
米诺忙忙点头,政治老师瞪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从杂乱的思维导图中梳理米诺的思路,和遗漏的内容。
一个大课间几乎都用在了这个梳理上,米诺抓着被改得更乱的草稿本,飞一样奔向了教室,在黑板上画自己的思维导图。
一上午就这么无风无波的过去了,米诺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她看向窗外,刚才的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有最后一声模糊的对不起,还清楚地留在耳边,真的跟做梦一样。
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些忘记了。
中午米诺发现宿舍有些不一样,一开门扑面一股子曲奇的香味,她一看,自己放了好几天没舍得吃的饼干被拆开了。
不仅如此,爽口片,薯片,饮料,都被打开了。
“金瞳!”
金瞳从楼上飞下来,它眼睛周围一圈的金色浅了不少,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彩,它看到桌子上的狼藉也皱着眉头。
“我弄的?”
米诺塞了口曲奇饼,含糊不清地说:“不然呢,我弄的?”
“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它摇了摇头。
……还能这样!米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这个金瞳一天天摆着架子,做了错事就这么恬不知耻地耍无赖!
“你赔我。”
金瞳看了眼她,恹恹地飞回了小床上,米诺又塞了口薯片爬上了床,铁皮柜顶还残存着些食物的碎渣,一盒爽口片已经空了。
“你……喜欢吃这个?”
金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还可以。”
那你刚还说自己不记得了!米诺看着蔫成一坨的金瞳,暗自捏着拳头,算了,等到明天再跟它算账。
“金瞳老师。”
“嗯。”
“我做了个梦,不对,是梦中梦中梦。”
金瞳翻了个身,声音虚弱:“不是梦。”
“都不是吗?”
“对,都不是。”
“那,为什么……嗯,我会感觉这像是一场梦,而且很多东西都记不大清楚了,我是不是还跟你大吵了一架?”
金瞳这才睁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梦到,我们吵了一架?”
“对,我似乎是很生气,但是我有些忘记了。还有学长……什么系统的融合什么的。”
“现在没事了,你好好准备考试就行了。”
米诺低头整了整自己枕巾的褶皱:“好,我知道了。”
她仰躺在床上想了一会,舍友都还没有回来,双手往半空中一伸,拳头一握,坐了起来,挪到床边要下去。
米诺的动作都轻轻的,时不时瞟向金瞳那边几眼。
“你要去做什么。”
米诺扭头笑了笑:“金瞳老师,我做什么你猜不到吗?”
金瞳依旧瘫在自己的小床上:“没有用。”
“那我也要去确认一下,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随便你。”床头发出细小的簌簌声,米诺也不顾及了,大咧咧地下了床。
第一通电话并没有被接通,米诺在电话前犹豫了一会,又打了一遍。
响了十几声之后,那边才有人接听。
“喂。”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好。”
“你是……”
“我是谢司辰的朋友,请问他在不在。”
那边叹了口气:“司辰的同学?他现在医院,不大方便接电话。”
“医院?”米诺攥紧听筒,“方便问一学……谢司辰同学怎么了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你是司辰哪个同学?”
“米诺,叔叔我叫邓米诺。”
“不好意思米诺同学。”
米诺愣了一下:“那打扰了,谢谢叔叔。”
米诺挂了电话,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她扫了眼书桌,叼着一片薯片。
谢司辰又出了什么事情,跟今天的梦有什么关系。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差点要game over了,记得自己好像很生气,绝望也积极过,好像对什么东西郑重地许诺过,又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金瞳也说了这些都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米诺叹了口气,问金瞳什么它也不会说,而且……
怎么越来越不愿意相信金瞳了。
现如今只有学长能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可是人又生病不干了。
米诺想弄明白,她觉得如果今天还没有理出来的话,可能到了明天,连这些感觉,这种似梦非梦的零散的碎片,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忽然一拍桌子,找出笔,飞快地记下现在还能想起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