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霜听南刚刚打开账册霜七就领着几个婆子来回事,说是昨晚霜晁云吩咐了针线上的和药堂的人来送东西。两个大箱子,两个小匣子被搬了进来。
霜听南让把东西搁到内室去,又叫来百灵吩咐道:“你去云姐姐院儿里看看她用了早饭没有,请她若是得空就过来我这儿坐坐。就说针线上和药堂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
百灵刚应了声“是”,就听院外传来笑语:“不用去了,我这是不请自来了。”说着霜晁云就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霜听南见了忙起身拉了霜晁云的胳膊向内室去,边走边道:“我的好姐姐,就等你呢!咱们一起把这些‘新奇东西’试一遍。我呀,之前光动嘴皮子了,还不知道东西做出来效果如何。”
黄鹂、喜鹊一早就在里屋伺候着,见二霜进来,行了礼,上了茶,喜鹊问:“七小姐,咱们先开哪边儿好呢?”霜听南、霜晁云此刻就像是面对一堆礼物等着收获惊喜的小女孩儿一般,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先开小匣子。”
黄鹂和喜鹊笑着一人取了一个匣子捧在手里,那是两个精美的漆器盒子,黑红相间的颜色对比,处处透着雅致,一个是喜鹊登枝的图样,一个是寒梅图。都装了黄铜的小扣锁,十分精致。两个丫鬟对着二霜,将盒盖打开,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百灵与莺歌端着果子与糕点走进来,两人俱都不自禁地赞叹一声:“好漂亮啊!”
此时晨光透窗而入,正照在两个匣子里的四个水晶盒子上。圆圆的水晶盒子被打磨的光滑晶透,一个白水晶,一个紫水晶,被阳光一照,折射出迷人的七彩光晕,就好像是午后新雨,留在荷叶上的水珠。但盒子又不是全透明的,水晶中天然的纹理,就像是水墨画里的线条,缠绵而朦胧。在水晶盒子周围,是一层早上新摘的蔷薇花瓣,一阵阵淡淡的馨香就伴着盒子瞬间的开启飘了出来。
霜听南一边接过漆器匣子,一边打量道:“要说咱们霜家,要么不做,恣要是想做什么事儿,没有做不成的。”她将那匣子里里外外好好打量了一番,又让喜鹊捧着,自己拿出了那个白水晶盒子,托在掌心,圆圆小小,像是一个水晶鸡蛋,打开盒盖,白色的面脂散发出玫瑰的清香。霜听南挑出一些,在手背上抹开,丝滑软腻,非常舒服。她击节赞叹道:“到底还是全天然的古方,确实不一般。”心中对李时珍他老人家竖起俩大拇指!
霜晁云见状,便拿起那个紫水晶的盒子,打开一看,膏体有微微的淡紫色,不知怎么,明明是一盒面脂,却偏偏透出一种高贵来。她也边涂抹边道:“好滑啊,果然和我过去用的那些大不一样。听南,可真有你的!”
霜听南问道:“姐姐,这盒子用的水晶,是咱们那溶洞里搬过去的吗?”霜晁云道:“是啊,不然一时之间上哪里找好的水晶去。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不是常事儿,费料又费工,我们那时候送了两大块过去,作坊那边儿回说,顶多也只能做得出二十个这样的盒子。”
霜听南想了想道:“二十个也够了,横竖我就是送人时候用得着。其他的,让他们慢慢做着,先做好的就送到药堂吧,让药堂照着今天送来的样子备上十份。”霜晁云点点头。
两人又让开了箱子,里面主要是衣服,在衣服上面还有一个黑漆螺钿小匣子。霜晁云指了指那个小匣子,黄鹂取来递到她手上,她打开一看,笑着对霜听南道:“这特特是给你备的。”霜听南接过来一看,笑出了声:“哈哈哈,我的牙刷可做好了。”原来,霜听南自来到明朝就对这边牙膏铺子采买来的牙刷非常不适应,又长又硬,不好操作,牙龈都磕出血了。所以她按照现代牙刷的样子,画了图,换了竹柄的,将刷头改小,刷毛排数增多,长度变短,就使得这牙刷,与现代牙刷有几分相似了。
霜晁云道:“这个前两天就做了几个样品出来,我瞧着挺好,就先用了,果是不错,就跟他们都说了,他们也都拿了一把回去试试,现如今都争抢着要要呢,这把是我特意嘱咐给你留的,不然你都轮不上。”说完俩人一阵笑。霜听南道:“既如此,这个也再给我20把吧。明儿可能得?”霜晁云道:“可以可以,那铺子里的师傅现在手艺熟练多了,材料也都是现成的。还说能不能给我们霜家一笔钱,把这个样子买断,以后他们牙刷铺子,也做出来卖。”霜听南笑到:“要钱还不如要股份,我们再看看吧。他们要是铺子规模大,还可以谈谈,要是规模小,恐怕也吃不下我们的生意,我不如去应天谈。”霜晁云闻言愕然,好似在说,你不会连这种生意也要做吧?霜听南知道她的顾虑,笑笑不说话,又转而去看箱子里的衣服。
箱子里除了两件上回她设计的新式男装之外,还有不少新鲜俏皮的女装,有立领的潇洒设计,也有类似旗袍的款式,她让四个丫鬟去试穿出来看,果然每一件都让人眼前一亮。最后霜听南拿起了那件让人看了有些脸红的纱衣,说中衣不是中衣,半透明的小小一件,有好些个带子,腰部的有些地方,又加了藤条,奇奇怪怪的。
霜听南道:“这就是束身衣了。”霜晁云道:“按着你说的,针线上的人找了好几种藤子都不合适,后来药堂说,要不用鸡血藤试试,他们正好有,又裁的细细的,用火烤过,韧性应该没问题,只是怎么用,针线上……谁也没好意思试。”说着自己掩嘴笑了起来。
霜听南微笑不说话,自己亲自上阵,让百灵打下手,边脱衣服边道:“这个是配合我们这运动内衣用的。”说着指导百灵帮她把衣服穿上,丝带都穿进对应的眼儿里,当最后丝带在腰部束紧的一瞬间,霜听南原本纤细美好的身段,整个腰围立马又小了两寸,而上围更加挺拔,身材一下子又玲珑了几分。这回,连同为女人的霜晁云都看呆了眼。
霜听南穿着塑身内衣在室内转了几圈,问道:“怎么样,神奇吧?”说着又让百灵把衣服解了。接着道:“这个,我们自然用不上,但是用的上的人大有人在。对了,这个一共有几件?”霜晁云半天回不过神来,见问,想了想才到:“好像就三件。”霜晁云想了想道:“也行。姐姐,那这些东西,明儿都能凑齐的话,让她们早些送到我这里吧!”霜晁云应了,两人又喝了会儿茶,说了些闲话,霜晁云就先忙去了。
霜听南命丫鬟们把东西收了,一匣子面脂给霜晁云院儿里送去,一匣子留着自己用。还没收拾停当,霜七就过来通报:“七小姐,刚刚武堂派人来了,说昨儿抓着那人死活不张口,晕过去好几回了,来来回回只说要见您。别的一概不搭理。”霜听南喝着茶,眉毛也没动一下,道:“三爷怎么说。”霜七道:“药堂兄弟说,三爷今儿一早就去了,这会儿也在那边呢,倒是没说别的,只说去不去,小姐自己拿主意,若是不想见这起子腌臜人,他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霜听南暗道,那就是要用刑了,可是这个罗娑坨利却像是有点儿吃软不吃硬的样子呢。复又想到,他身上还带着伤,别回头给弄死了,线索就断了。忙道:“你去跟药堂兄弟们说,我梳洗一下就出来。”霜七应了,自去传话。
霜听南回屋,让人取了一件天青色男装,又束了发,插了一直竹簪,描了一个英气地剑眉,腰上悬一块白玉玉佩。一股子世家公子的气派油然而生。她在铜镜前来回照了几次,觉得确实没有破绽,这才拿了折扇,悠悠然向门外而去。
马车驶出莲花巷,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城边上一条小巷口,赶车的说:“公子,到这儿马车就不去了。”霜听南闻言便下车,由药堂的弟子领着,向巷子里走去。约莫走了一盏茶时间,来到一座半新不旧宅子的后门。领路的药堂弟子在门环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但是霜听南并未见到开门的人,想来这门是有机栝控制的。
院子里是普通的几间瓦房,陈设就是普通人家过日子的家什,虽然旧,却干干净净。领路的弟子径直向前来到主屋,将主屋桌上的油灯转了半圈,又带着霜听南走到西厢房。此时西厢房靠床的地上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口,一条石阶幽幽向下。
那领路弟子向霜听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霜听南知道这是让她自己下去,他守在外面,便毫不犹豫走下台阶。
石甬道一直向下延伸,墙壁两边都插了火把,倒是没有什么气闷的感觉,只是有一股潮气不断地涌上来。霜听南边走边想,霜家是不是每一个分坛都修建了不少这样的机关密室呢。
转了两个弯,头上的出口再也看不见了。霜听南缓缓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看到了这甬道尽头的样子,原来,这里是一座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