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待他不错,每次来三里镇,应当都会给李意礼买点吃食或者小玩意。三里镇街长三里,因此得名。房屋沿街道两侧错落有致建成,街道很宽,可以供四辆马车齐驱行使。街道两边有着许多商铺,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地人络绎不绝。
三里街应当很是熟络。
从前,李意礼年纪尚幼,一串糖葫芦,一小包千层糕这般小零嘴,便会高兴一整天。近两年,少女慢慢长大出落得水灵,便与寻常女子一般,偏爱胭脂水粉。
黄锻锦是家老字号。胭脂水粉、头戴首饰,丝绸布匹卖的很是火爆。这些东西,却都有相通之处,那便是,贵。
大门处贴着一条长幅,上面写着:
“贵的便是对的”。对于好些人说,这也算是真理。
走入黄锻锦,店内许多貌美女子在挑选着布匹首饰,也有的对着铜镜涂着水粉,时不时露出夸张的表情,叹于自己的美貌。
店老板是个丰腴少妇,约摸着三十来岁,脸上轻遮水粉,双唇红润透着光泽,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魂,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诱惑。倘若假道士在这定会掏着裤挡,咪着双眼长叹一声:好架子。
店老板见应当走进黄锻锦左顾右盼,便上前与其说道:”妾身凤宛柔,不知公子所需为何物”
应当望着充满笑意地凤宛柔,刹那间失了神,回过神连忙回道:“老板,买点胭脂予我妹子“
凤宛柔‘呵呵’笑着“妾身这胭脂种类繁多,有天宫巧,媚花奴,露珠儿等十余样,不知公子需要哪种“
凤宛柔一笑,便是风情万种。
应当轻声道“便宜的“
凤宛柔转身过身扭着胯从货架最底层拿出一小盒子“小红春,五铜贝“
“最便宜的”应当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小红春便是本店最便宜的”
应当咋舌,艰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串贝币,细数五十枚放在桌子上,又将余下七枚贝币重新放入怀中“老板,你点下数”
无须点数,凤眼一瞧便心里有数,凤宛柔将小红春给予应当,道:
“公子,收好,常来”
走出黄锻锦,望着不及巴掌一半大小的盒子,心疼得直抽抽,在应当看来,女子天生爱美,那是作妖。男子生来好面,便是犯贱。
困龙池是个小水池,池子不大,书舍占地比起这池子也不惶多让。池水很深,深不见底。丢一块石子进去,只会发出轻微地一声闷响,然后,水面上的涟漪很快又会归于平静。
走出三里镇,路过困龙池时,应当只觉得胸口有些发热。掀开胸口的衣襟,便发觉澄心堂中的青色文色如同羊癫疯发作一般,浮于纸上有规律地左右摆动着。
这个江湖如柳敬亭以住所说一般,颇为奇幻。有江湖侠士,也有山精鬼怪。
青色文字由青州鼎演化而来,遇上妖邪之物,自然会有强烈反应。
困龙池之中的红鲤,镇上老人聊天时也说起过:
“那池子里鲤鱼可活的够久,我爷爷父亲可都见过,想来我百年之后,子孙去河里买水,那买水钱也会被这红鲤叼走。”
红鲤浮出水面,两只鱼眼死死盯着应当怀中
“少年,你怀中所持何物?”
“谁,是何人与我说话”应当双手怀胸,紧抱澄心堂。
“本座在此,少年,低下头便能看见本座。”红鲤口中吐着泡泡,眼神凶狠。
眼神凶狠是红鲤自以为,应当所见,心里却是欢喜得不行。
‘口吐人言,又通人性,捕捞回去做个宠物,意礼妹妹肯定喜欢‘心里头念想又一转
’唔,不行。困龙池内无活物,红鲤自记事起就存在,当中透着股邪性‘
“此事行不通,收一条鱼做宠物,如何行走江湖”应当认真地对着红鲤说道。
做宠物?无知小儿。
红鲤自命不凡,虽困池中,但也是不一个凡人能够羞辱的:
“本座修行千余年,岂能被尔黄口小儿羞辱“说完,便朝应当发起一连串攻击。
应当蹲在潭边,少年心性大发,伸出手指,一手一个将水泡全部所扎破。
“修行千余年只会吐口水,太废柴了“应当摇头,起身便准备离开。
红鲤纵身一跃,落在应当脚前,应当见状捡起脚下红鲤,不由呵呵笑道
“他人仗剑行走江湖,鲜衣怒马美女相伴,再不济的也有熬鹰猎犬,我总不能与人打斗时说道,奸贼,看鱼。“
“……”红鲤在应当手中继续吐着泡泡。
“黄口小儿,本座不愿与你逞口舌之利“沉默了半晌,红鲤又道
“将你怀中之物给予本座,本座赐你四海明珠一石”
应当将红鲤放在地面,对其正色说道“此物先生赐予,千石明珠亦不换”
红鲤见他态度强烈,便不再作声。
说时迟,那时快,趁其不备之际高高跃起钻入应当怀中。
澄心堂之中,红鲤围绕着青色文字游弋着,时不时凑上去用嘴巴贪婪地对着吸上两口,大叹道“不知何人有此高明手段,以天道将国运封存于此”
应当急忙拿出怀中之物,见红鲤张着嘴不停地吸取着什么,浮于澄心堂上的半截青色文字不停扭动着。终于不堪困扰,只听‘砰’地一声,红鲤躺在澄心堂最底部,口中吐着泡泡,进气多出气少,鱼尾时不时翘动一下。
“咸鱼……”应当无语。
单手捏着澄心堂顶端,不停地抖动着澄心堂,妄想将红鲤抖出来
“咸鱼,你给我出来”
红鲤有气无力地吐着泡泡:
“本座乃东海龙族,修行千余年,黄口小儿你莫羞辱于我”
先生说过,一般人缺什么便会向人炫耀什么,应当很是认同,他觉得,咸鱼是变着法子在向他炫耀。
“咸鱼,你到底出不出来!“
“本座……出不去,此物自成天地,外头被高人施以封印。“
应当无奈道:
“咸鱼,我带你去找先生,此物乃先生赐予,先生总归是有法子的“
只见躺在澄心堂底的咸鱼一个翻身:
“黄口……少年郞,小鱼我一身神通尽失,被困潭子二百余年。二百多年来,小鱼我潜心修炼,方能口吐人言,莫要把小鱼在往坑里丢了“
“……”应当。
见应当沉默,咸鱼继续说道:
“小年郎,小鱼见你开了天眼,却未习得任何神通,如今小鱼身陷其中,只能任你宰割。只要你不将小鱼丢回坑里,神通小鱼全部教授与你,如何?”
“先生说过,我天眼已开,要不了多久便会直达五境,何解?”
“怪不得,这般可好。修行绝非一日之事。修行期间我可为你解惑,你只要将小鱼带在身边,莫将小鱼丢回坑中。”
“如若表现的好,你就姑且跟着我,若不行,我就去向先生请教法子。”
咸鱼心底丢盘算‘到底是年少,此物内含天道国运,要不了多久,本座便能重新化龙,天下之大,任我遨游。’
应当心底算计‘果然是咸鱼,不论说的真伪,过几日便向先生讨教法子,且将其先留在身边,有利无害‘
一无须红鲤,一束发少年,一人一鱼就这样互相算计着。
桃花村。
假道士眯着双眼,手里捧着图册,图册中的男女赤裸着身躯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看到精彩部分,还不忘抽出一只手掏着裤挡。
合上图册,假道士依旧眯着双眼望向西北“洛阳城气运锐减,应当出自宴几道的手笔,困龙池当中的小蛟龙怎会突然之间没了气息,是死了还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