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蝴蝶满院子扑腾,山爷在那颗知道毕业都不知道的树下清茗一口浓茶,摇晃着唧唧作响的椅子,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滋润。
之一伸了个懒腰,开始为他的课代表的位置奋斗。
“喂,是冠军老师吗?”
电话的那头传来滋滋的声音。
“对,我是冠军,你是?”
“老师,我是之一。”
冠军笑眯眯地问:“哦,是之一哦,怎么知道跟我打电话了?”
之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老师,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我想考第一,怎么能行?”
冠军说:“没事,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
之一疑惑地问:“秘密,什么秘密?”
冠军亲切地说:“老师开学的时候找过李老师。”
“我告诉她,之一很聪明,我推荐他当数学课代表,保证能胜任。”
之一说:“老师,你偏心了。”
冠军说:“对啊,你天赋很高,李老师也知道,所以……,别跟别人说哦。”
之一叹了口气说:“哎,我居然是被内定的。”
“内定?你想得到美。”
听完冠军老师的话,之一有开始了做题之旅。
或许对之一来说,做题的过程是痛苦的,反反复复,周而复始。然而这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
不管山爷有多神通广大,也帮不了之一。山爷继续心旷神怡地喝着茶,看着手中的《白鹿原。
拼命奋斗十小时,迎接之一的,是一场差点后悔一辈子的事,之一睡过头了!
晚上十二点才睡,山爷也没提醒之一,自顾自地坐在书房里,津津有味地看着《白鹿原。
之一睡了个香甜的梦,口水滴答滴答流过下巴,都忘了还要早起。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擦拭口水,之一大脑快速运转:“啊,几点了?”
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之一打下床头的闹钟:“都点了,怎么办?”
之一大喊阿公,可没有回应,屋子昏昏暗暗的,门都是关着的。山爷一大早,就背着背篓出门赶集去了,也没叫之一起床,因为出门的时候才五点半。
之一手脚并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衣裤,清水打湿脸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一脚蹬进鞋子里,抓着书包,就往学校跑。
“报告!”之一肺快炸了,上气不接下气,犹如一个长跑运动员,最后冲向终点,既烦躁又不安。
李霸王已经把卷子分发下去了,每个同学都低着头答题,笔尖划过试纸,勾勒出属于自己的答案,勾叉交替出现,判断题都快答完了。
李霸王翻着白眼,两手叉腰,审判着:“张之一,你迟到了!”
之一埋着头,说话的声音微弱,生怕吵到同学:“老师,我睡过头了,能让我先把卷子做完再来教训我吗?”
李霸王翻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一节课的时间,你抓紧点。快进去!”
之一连忙道谢,连鞠三个躬,才进入教室。
之一掏出铅笔,不等气息急喘,拿起笔就往卷子上写。
姓名,班级,一笔带过,和之一平时的字迹格格不入。
接下来,判断题,眼睛一扫而过,勾选出自以为对的答案。
李霸王平和地说:“还有半个小时,抓紧答题,尤其是张之一。”
之一的眼角红润,莫名的紧张油然而生。之一看见卷子上一道道题目,迷雾散开,明朗透彻,可经历了千辛万苦的努力,锲而不舍的追求,从山爷二话不说拿钱买书、以柠落木河边安慰之一到大茂零零碎碎凑起来的义气,那啥,还是一道题都不会做。
原来,看清和会做,是两回事。
之一想起了自己、山爷、伙伴所做出的牺牲,他握紧了笔,哪怕紧张使得他看不懂题目,依然毅然决然地要写下答案。
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不管结果如何,也要好好地把卷子做完。之一用新买的改正液涂掉了名字和班级,努力克制手抖,写着一手正楷字,横平竖直,这是之一独有的技能。
“李老师,能给我一张纸吗?”之一强忍泪水,哽咽地说。
李霸王也没说话,直走到之一身旁,递上一张纸。
“之一,你能行的。”李霸王转身回到了讲台上。
刚写下的字立刻变得模糊,是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了。之一已经忍不住泪水了,不管怎样憋回嗓子,仍然会发出更奇怪的哽咽,像山爷院子里,鸟儿的叫声。让他哭吧,反正已经不影响答题了。
“还有两分钟,做完了的好好检查试卷,没做完的抓紧做。”李霸王提醒道。
之一已经停住了眼泪,认真埋头答题,他嘀咕道:“还有一道题,这道题,我做过!”
之一边做边抬头看时间,还有一分钟,三十秒,之一手中地笔颤抖着。
“还有几个字!”之一写着潦草的字,数字之间的加减乘除已经不能抵挡之一写完这道题。
五行的答案,被之一过生生硬压成三行。
“叮叮叮……”铃声响彻教室。
李霸王拍了拍讲桌,吼道:“时间到了,交卷!”
笔颤抖着,颤抖着,就像风吹过铃铛,动个不停。
“马上,马上就算完了。”之一心怦怦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李霸王看见了还在奋笔疾书的之一,大吼:“张之一,交卷了!”
之一说:“马上,马上。”
在最后,之一写下了“13”,便匆匆忙忙地交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