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个消息,白家全家人如遭雷劈。
都不愿意相信,昨晚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都认为是警察弄错了。
白老太太尤其不信,她颤巍巍地坚持要去现场看看,她确定不是她大孙子有事,应该是警察弄错了。
白克贤和张姐赶紧跟着去。
白家所有人,包括佣人都去现场看了,除了没让佳佳去。
案发现场就是在离白宅不到300米一个环形小花园里。
平日里白友恩若是回来得早会去那里锻炼身体。
花园周围警察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白友恩的尸体此刻被警察转移到警车上了。
地上还能看见触目惊心的变黑的大片血迹。
警察要求白家人确认下尸体是否是白友恩的。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段菲此时突然害怕,她不停地发抖,不敢走上前去辨认。
白克贤上前跨过警戒线,跟着警察辨认。
当裹尸布掀开的那一刻,他看见平时整洁爱干净的儿子半边脑袋已经没了。血块凝固成黑色。
他不敢看第二眼,赶紧转过头去。
他想起婴幼时期的白友恩蹒跚学步跑向自己怀里的样子。
他握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露。
转过身,他谁也没有理会,直接跨过境界线,回到自己书房开始打电话。
他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后面传来一阵恸哭。
警察让白家人都先回去,一会儿再派人上门询问具体情况。
白佳佳没有想哭,但是眼泪就是不听使唤止不住地往下面流。
有一次做梦,她梦见爸爸被火车撞死了,早上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枕头是湿的。
她早就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别的漂亮阿姨了。
有一次爸爸带她出去吃饭,那个漂亮阿姨也在。
大人们总是小看小孩子。
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其实她什么都懂。
她小学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会像班级里那个矮矮小小的卫生委员一样,爸妈离婚,没有人管他,天天跟着爷爷奶奶。鼻涕都流到嘴里了,也不擦擦。衣服总是脏脏的。
她一直很想问妈妈,会不会跟爸爸离婚,会不会不要她。如果要她的话,是不是要一起回外婆家里去。
她不想回外婆家里去。因为外公外婆眼里只有舅舅家的表弟。每次外婆分零食吃,表弟都要比她多很多。表弟还总是踢她,外婆也总假装看不见。
她宁愿在家里,和那个傻子妹妹一起。至少那个傻子妹妹不会踢她。
但是一直不敢问。她怕妈妈会给出她一直害怕的答案。
后来,她发现妈妈一直都知道爸爸在外面有漂亮阿姨的事。
原来大人们都会撒谎,都会伪装。
她不喜欢妈妈有时候管她管得太严。
她也不喜欢放假的时候永远看不见爸爸。
她心底明白,爸爸虽然总是忙于工作,但是还是非常疼爱她的。
以后她没有爸爸了。她心里突然有些发紧,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刺痛她的心。
她抬起头,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只是绝望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妈妈。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妈妈。
妈妈一直很厉害,好像天底下的事情都知道该怎么做。
眼前的妈妈头发凌乱,面如死灰,来回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可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她很想让妈妈停下来,可是她的嗓子发不出声音。
此刻,白宅里一片静谧。
七点四十了。
白家多年的家庭律师杨以和律师行事匆匆地上门了。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灰色的Polo衬衫,中等身高,体型偏瘦,但是很精壮,从外表判断,应该是个专业人士。
两人进屋后,直奔白克贤的书房。
八点左右,警方上门。白克贤与杨律师以及刚才到的那个中年男子一起把警察迎到了客厅。
其中岁数较大的那名警察看见杨律师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后,很亲切地握手打招呼:“帅教授,好久不见!王局刚告诉我你会在这里。”
原来那个奇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是政法大学刑侦科的教授,曾帮助过警方破过好几次大案,与警局有很深的交情。
白老太太听闻警察来了,颤颤巍巍地从房间走出来,径直走到警察面前,哭着问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谁杀了我孙子?是谁?为什么杀我的孙子?为什么?”
白克贤与杨律师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往沙发上坐下。
白克贤痛心地劝慰道:“妈,您别着急,警方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我们先配合警方的工作。”
岁数较大的那个张警官说道:“老太太,您别着急。我们现在还在侦查阶段,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力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现在还需要你们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张姐递给白老太太一张湿巾,白老太太边擦拭眼泪边点头。
岁数比较年轻的刘警官简单说了下白友恩的情况。
白友恩遇害时间应该是昨晚8点到10点之间。他就是在白宅外面那个环形花园里被人从后面用钝物袭击后脑勺致死。现场只留下两组脚印,一组37码鞋的女性脚印以及43码的男性脚印。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简单的概括,可是却在白老太太与白克贤脑海里形成了一副让人心痛的图像,他们无法忍受白友恩被人砸破了脑袋,伤痕累累的样子。
警察可能是见这种情况见得多了,除了表示同情,尽快破案,还死者一个清白之外,其他的也是无能为力。
白友恩的遇害现场算是一个半封闭式的现场。
白宅属于高级别墅区。这个别墅区距离市中心有大概半个小时车程,一共居住了三十户人家。这三十户人家在当地都是非富即贵。
每栋别墅之间私密性都相当好。
隔三四栋别墅就会有一个环形的小公园或者运动场。
白家和另外两户人家共用一个环形的小公园。
每个路口都有摄像头,所以如果有其他的人来这个环形公园,路边的摄像头都能够看见。
警察查看了昨晚的监控,没有看到其他人来这个环形公园。
也就是说只有这三户人家可能来过而不被监控拍到。
与白家相邻的是樊家和沈家。
三个家庭就目前的情况看没有什么交集。
樊家男主人是新能源行业的,主要研究和销售天阳能、风能转化器。男主人天天不着家。女主人和两个保姆一起带着三个孩子。大孩子马上高考了,二儿子和佳佳一个学校,正在上初二,小儿子上小学一年级。
沈家是新晋电商,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带着两个刚上幼儿园孩子,还有两个保姆和一个司机。
早上警察去樊家敲门的时候,樊家女主人等好半天才敷着一张面膜来开门。
一看是警察还很奇怪。
她对于家门口发生的凶杀案一点不知情。
晚上也是一直陪着几个孩子写作业,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我们附近邻居昨晚被杀了?我们这里安保很严,一般乱七八糟的人不可能进来的。你们抓到凶手了吗?”她确定有人被杀后立刻撕下脸上面膜一直喋喋不休。“我一直和我老公讲,这里的风水不行的。你看看房子一个个都是灰蒙蒙的,建得和墓地一样,不是很吉利的。我老公不听,总是嫌我多事。他什么事都不听我的。我们家还有三个孩子呢,天哪,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要不然晚上他们要睡不着觉了。还好每天放学后我都不让他们出去。外面多危险。我们物业费这么贵,安保这么严的地方都有人杀人,简直不敢想…..”
警察赶紧制止了她:“女士,那您昨晚完全没有看见和听见不同寻常的事情?您对白家了解吗?”
“没有。我一直陪我儿子写作业。我们保姆们也很早就睡了。白家?就是前面住一大家子的那家吧。他们家建筑面积是我们家的四倍大,家里应该很有钱。有钱人家肯定敌人不少。而且他们家好像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是不是有十几口人?我总看见他们家的车进进出出。我听我们保姆说,”她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他们家老少都不是很正,都在外面有人。”
“有人?谁有人?”
樊家女主人白了这个一看就是刚上班的小警察一眼:“有人就是外面都养着情人。我们保姆反正说他们家男人基本都有。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通病?”
“你们家保姆怎么会知道白家的事情呢?”
“保姆们有保姆的世界。她们经常一起买菜购物的。”
可是随后当警察找樊家两个保姆进一步了解情况的时候,两个保姆都一直否认说过这个话。只是说白家的阿红有时候开的玩笑,不一定是真的。
沈家只有两个老人在家,司机保姆都出门采购去了。
两个老人看上去很精神,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白家相关情况也一概不知,只是对警察很是热情,一直拉着警察进屋喝茶。
白家这边,警察也开始了找每一个人了解情况。
帅教授和两个警察一起。
第一个开始的是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由张姐扶着,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她边走边擦眼泪,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念叨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自己房间后,张姐搀扶着老太太上床,让她靠着床背坐着,给老太太垫好了枕头,然后给老太太泡了一杯热茶。
白老太太招呼他们三个人坐下。张警官表示不需要,站着说话比较方便。一边的刘警官拿出纸笔,做好开始记录的准备。
帅教授则走到窗户前,端详着房间内外。
白老太太房间家具都是贵重的红木,配着精细的雕刻,给人一种肃穆庄重感。
她的房间在东边,光照相当充足。从窗户外面看过去,是一个小花园以及一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场。游乐场里设施很充足,有三四岁孩子比较喜欢的滑滑梯,还有一个装满五颜六色海洋球的一个大池子以及蹦蹦床、小秋千等。
这一块比较安静,客厅里面发生的事情基本看不见也听不见。
那边张警官问白老太太昨晚上家里都有哪些人,都干了些什么,尤其是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
白老太太叹了口气,慢慢回答到:“昨晚是我儿媳妇的七七。家里商量好了晚饭后最后送她一程。七点左右家里人就都到齐吃晚饭了。”
张警官问道:“家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吗?都有谁?”
“我大孙子白友恩没有到。他是我们吃完饭以后,大概七点半左右才到的。和他妈一起来的。”
“他妈?”刘警官声调提高了一点。白老太太就一个儿媳妇,不是说去世了吗?
白老太太解释道:“我那个刚去世的儿媳不是我大孙子的亲妈。他是我儿子的第二任妻子。我大孙子白友恩的亲妈是我的第一个儿媳妇,叫宋芳仪,昨晚她也来了。”
“与白友恩一起七点半左右到的?”
“是的。当时在现场的还有什么人?”
“他们两个来了以后,我们全家人就齐了。佣人们也都在。我,我女儿白明月,儿子白克贤,长孙白友恩,长孙媳妇段菲,他们的女儿白佳佳,他妈妈宋芳仪,二孙子白起超,他朋友,孙女白琪瑶和她丈夫张鹏,女儿闹闹,还有他们同母异父的姐姐刘宇昕,一共,我数数,一共.....”白老太太正数着有多少人呢,旁边的张姐接口道:“14个人。老太太,一共14个人。我们佣人一共是6个人,也都在。”
“然后大概几点你们吃完饭去烧纸的?”
“我大孙子和他妈到了以后,我们基本就吃完了。七点半左右吧,我们就直接去小花园给我儿媳妇烧纸了。”
“所有人都去了吗?烧了多长时间?”
“所有人都去了,烧纸时间不是很长。可能就二十分钟左右吧。烧完纸我们就都回屋里来了。”
“所有人都回来了?”张警官问了一遍。
白老太太看了看窗外,认真回忆了下。
昨晚烧完纸,张姐就直接搀扶着她回房间洗漱了,她倒是没有看见其他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直接回来了。当时我让小张直接陪着我回来洗漱了,之后我就上床休息。每天晚上我都休息得比较早。尤其昨晚上那么多事。”
“那后来你有听见或者看见什么吗?”
“我洗漱完就关门睡觉了。直到刚才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想起刚得知大孙子被害得消息,胸口一阵难受,眼泪又出来了。
“平时,白友恩跟谁有比较大的矛盾吗?这个您了解吗?”
白老太太看着张警官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到:“警官,你也知道,我们白家是做生意的,也做了快一个世纪的生意了。做生意的在生意场上肯定是会有对手的,我们如果赚了钱,那对手肯定就亏钱了。这么些年,作为一个生意人,如果说白家没有敌人没有对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说要害人性命的对手,我还真不知道会是谁。我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家里生意上的事早就不过问了。至于生意上的仇家,一会儿你问问我儿子,他比较清楚。”
张警官点了点头。“那除了生意上的事,其他方面,还有谁与白友恩的矛盾比较大吗?”
“其他方面?”白老太太坐起来,张姐立刻把床头柜上的热茶递过去,白老太太端来大喝了一口。
喝完以后,她摇了摇头:“我们友恩平时光忙于工作了,和他爸一样,基本每天一个心思都扑在工作上,除了工作方面能跟人有过节,其他方面应该是没什么可能。”
张警官点了点安慰道:“老太太,节哀顺变。您好好休息,我们再去问下其他人。”
老太太有点不解:“为什么要问我们问得那么详细呢?难道你们怀疑是我们这家人自己干的?不可能!”
一直在一旁的帅教授出言:“老太太,这只是例行公事。像这种情况,警方肯定要问一下所有与死者相识的人的。别多想了,就是例行公事。”
白老太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你们就接着忙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此刻白克贤正在书房与杨律师低声商量什么。
白友恩的遇害,再加上之前刘佟萌的意外去世,白家如遭大创。
刘佟萌、白友恩一直是白克贤的左膀右臂,白氏集团的核心。现在白克贤正在与多年的律师好友商量怎么样把损失降到最少。
丧妻丧子之痛并没有击垮这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男人。大风大浪他白克贤见得多了,他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打到他。
在最初的伤痛过后,他冷静自持地想好下一步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两名警官与帅教授进来了,他们停下讨论,起身与他们打招呼。
五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警官开始他们的例行询问。
“白先生,昨晚7点半左右,白家14口人一起在正门入口处的花园为刘佟萌女士烧纸,加上您前妻宋芳仪女士以及您小儿子白起超的女朋友赵子灵,对吧。”
“是的。”
“整个烧纸过程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然后大概7点50左右,基本就都回自己屋了?”
“应该是这样。烧完纸就都回屋了吧。我走在前面,回我的房间有点事,没注意到每一个人。”
“您回房间后出来了吗?就一直在房间呆着?”
“回房间我洗了个澡就开始在书房工作了。期间我妹妹还找我商量事情了。”
“您妹妹白明月女士?”
“是的,我洗完澡她就进来找我了。可能八点多一点。”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方便的话能告诉我白明月女士找您有什么事吗?”
“我们就说了几句话吧,就几分钟。我妹妹进来就是想找我投资她的生意。我告诉她最近太忙了,等过几天再说。”
“然后她就出去了?家里其他人呢,正在干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之后我就开始工作了。我们集团最近面临转型,很多事情,压力很大。就是我妻子还在的时候,都忙不过来,现在友恩又....”白克贤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感,这么些年的历练,他很少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一般人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白先生,您知道谁跟白友恩先生有矛盾吗?”张警官问道。
白克贤低头想了一会儿。
前不久妻子刘佟萌刚撒手归西,现在儿子又这样。
妻子去世那天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后,可能借酒消愁,酒驾车祸意外去世了。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友恩最近确实是没有半点异常,无论哪个方面。
难道真的是对手公司用这种手段报复?如果是的话,不得不说,他们的目的是达到了。现在家里都没有可用的人了。
“张警官,说实话,我们白氏集团这些年南征北战,在商场上有不少的对手。我儿子白友恩又是我们集团的核心人物,管理着白氏集团的核心部分,可能会有一些人会出此下策。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现在手里的线索很有限。现场只留下两组鞋印。白先生,我们需要您对手公司的名单。”
“没问题,我马上让秘书整理一下,一会儿就给您拿过去。”
“除了工作方面,其他方面,有人与白友恩先生有矛盾吗?”
白克贤眉头一挑,“其他方面?”
“对的,一般杀人动机是金钱或者感情纠纷。”
“感情纠纷或者金钱?”白克贤重复到。“这两方面我儿子都是行得正坐得端,肯定没有问题。”他断然说到。
两名警官对视了一下,张警官说到:“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忙了,我们再去问下别的人。”
“辛苦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能早点抓住这个凶手。”
出门后,刘警官低声说道:“白先生看着很冷静。儿子被人杀了还是客客气气,淡定自若,不像以前其他的老来丧子的老父亲。”
张警官了然说到:“他可不是一般人,当年也算是白手起家,徒手打天下创造了白氏集团。阅历和心思都深不可测,不是你我常人可以比拟的。”
刘警官环顾了下白家的大客厅,估计占地得三四百平米,客厅中间还有个小喷泉。大客厅和西边的偏厅都放着真皮沙发,所有装潢也是贵气逼人,墙上还挂着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
他想起自己不到一百平的房子不禁咂舌到:“这白家真是有钱。这么大面积,四层楼。白克贤的房间就有我整个房子面积大。”
张警官笑了笑:“那让你住进来这个房子,儿子妻子都没了,你愿意吗?”
刘警官想了想,假装认真思考地回答到:“不好说。不是还有其他儿子吗?妻子还可以再娶啊。”
张警官用力打了他头一下,故意挑衅地说到:“行,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会儿我就告诉你媳妇去。有种你小子不要改口,别怂。”
谁知刘警官瞬间怂了,求着张警官不要告诉自己媳妇。
说着两个人走到了西边白明月的房间。房间门一直是开着的。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白明月马上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往外探头。
她看见两名警察和帅教授正好朝她房间走过来。
她问道:“警官,你们是问完我妈和我哥了是吗?下一个是我吗?是的话,就进来吧。”
他们三个人进了白明月的房间。
白明月房间整个都是少女心的粉色系。
粉色的大床铺,粉色的窗帘,淡蓝色的衣柜,还有正红色的大贵妃躺椅。贵妃躺椅上堆满了各种亮色的衣服,有好几件蕾丝的,绸缎的,大部分是亮色的裙子。
看到这种装潢,两名警官对视了一眼。
她招呼三个人坐下来。
可是这房间除了床铺,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坐。床铺上也放了几件衣服。
白明月自己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真丝睡裙,里面是黑色金边的蕾丝内衣。
她直接一屁股半躺在贵妃躺椅上,半坐着说道:“警官坐吧,随便坐。床上什么的都可以坐。要不我让佣人拿三把椅子过来。”
“不用了,白女士,我们就是例行公事,询问您一些问题。我们站着就行。”刘警官客气地说到。
帅教授仔细观察着白明月的房间。
这间房间处于整个白宅的西边,窗台不是很高,外面正对着一个大游泳池。
他看见游泳池边上的秋千上有一个女人正在那边一个人荡着。这个女的大概不到三十岁,穿着一套紫色睡衣,粉色拖鞋,也没拿手机,一个人眉头紧锁,也不知道想什么问题想的出神。
帅教授估计,这是白家的二小姐,白琪瑶。
他低头看了看窗台,窗台上明显有脚印。
他当即回头看着白明月问道:“白女士,你平时踩这个窗台吗?”
白明月闻言,边站起来边问道:“怎么了?”
她走近窗户低头细细检查。
窗台上认真看的话,确实有几个很浅的脚印。
她边看边说:“哦,有时候我就直接从这里爬出去,从窗户这里出门还有去游泳池都比较方便。你知道,这个房子就是太大了。有时候我懒得绕来绕去,就直接从这里爬出去了。我一直这样。”
白明月边说边随手拿着一件衣服要把这些脚印都擦了。
帅教授立刻阻止了她,说到:“先别着急擦了。先让警察拍个照。”
旁边的刘警官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让还在白宅外面凶案现场鉴证科的同事拿着工具进来拍照。
白明月一看着急地问道:“为什么要拍这个脚印?这是我自己的脚印,我每天都这么爬来爬去的,这有什么好拍的。难道你们怀疑我?”
“当然不是怀疑你,”帅教授安抚道:“白家离凶案现场很近,凶案现场附近出现的任何可疑线索我们都不放过。”
“这有什么可疑的呢?这就是我的脚印啊。我每天都这么爬来爬去。怎么我的脚印就可疑了呢?”
帅教授直盯着白明月的眼睛温和地解释道:“白女士,你仔细看看这几个脚印。我注意到了,你应该是37码的脚,你的鞋子大部分是细高跟,或者是拖鞋。可是你看看这个脚印,明显是男人的脚印,至少有42码。”
白明月凑上前认真看,看了半天,低声嘟囔到:“我没看出来这会是个男人脚印。”
帅教授好脾气地解释道:“所以我们是专业的,干刑侦科的。白女士,平时有男人进出你的房间吗?”
白明月抬头看着帅教授,当下否决:“当然没有了,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进我房间。”
张警官说到:“那更要好好查查这是谁的脚印了。”
当下痕迹鉴证科的同事进来对窗台上的脚印进行了处理。
“白女士,您是穿36的鞋码?”帅教授问道。
“36码37码都穿。怎么了。要看看吗?”
“不需要了,谢谢。”
张警官与刘警官继续对白明月的询问。
“白女士昨晚上你们全家人聚在一起为刘佟萌女士烧纸,有发生特别的事吗?尤其是白友恩先生,他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白明月看着还在窗台边上观察的帅教授,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一起走个形式,烧点钱给下面的大嫂花,怕大嫂在下面钱不够,毕竟大嫂一直是富贵人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帅教授过来坐啊,你一直到处看,看什么呢?”她的眼睛一直跟着帅教授走。
“白友恩先生昨晚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他是我大哥与前一个女人生的,不是刘佟萌的亲生儿子,平时生意上的事总是跟刘佟萌意见相左,所以昨晚烧纸,他不仅迟到,还把他妈带过来了。真是搞笑。”白明月想起宋芳仪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搞笑?怎么会搞笑呢?”一旁的刘警官不解地问道。
“他亲妈,一个被白家扫地出门的女的,还跑上门来干什么。我们都懒得搭理她。她还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给脸不要。”
“是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还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张警官问道。
白明月一直没有嫁过人。
在他直男传统观念看来,那么大岁数都嫁不出去的女的,眼光或者气性方面多多少少是与众不同的。
姑且不论白明月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就看她都54岁了,还把自己当成少女,浓妆艳抹,衣服都是不适合她的粉色系或者亮色系,他觉得这女的看着哪哪都不舒服。
“她能说什么好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反正把我妈气的够呛。不过她跟我妈向来不和,也对,媳妇与婆婆哪有和谐的。只不过她做事做得更加丑陋罢了。但是也弄不过刘佟萌,几下就被刘佟萌挤兑走了,所以昨晚才过来示威。切,人死了之后才过来示威,所以说好笑。”
张警官与刘警官两个人面面相觑,心想着这有钱人家里面的关系可真是错综复杂。看来昨晚白家有一场好戏。
“那你们7点半左右烧完纸是都直接回自己房间了吗?”
“应该是吧,反正我是直接回自己房间了。其他人的话,我想想,”白明月右手手指一圈一圈绕着自己的头发发梢,作认真思考状。
可能她自己觉得这个姿态撩人,徐不知落在三个男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大岁数的老大姐在东施效颦罢了。
男人的眼睛多贼,一进白家,刘警官就注意到,白家人的外貌实在是不怎么样。几个白家男丁,身材五短,脸颀长,就是常人说的鞋拔子脸。女眷的话,可能穿衣打扮更注重一点,还不显得那么难看。
白家招的佣人也是,三个女佣人,一个比一个难看。也就那个司机还周正点。整家人看起来,根本就是很平淡无奇,如果脱下那些名贵衣服的话,估计比马路上平均颜值还要低。
“刘宇昕、赵子灵还有白起超昨晚回来后,就在偏厅这里说话聊天。喏,就是我房间外面那个小偏厅,平时也是用来招呼客人的。宋芳仪烧完之后好像就进屋呆了不到10分钟,就和白友恩一起出去了。后来段菲也出去了。”
“他们夫妻是一起送宋芳仪回家的吗?”
“不是,哈哈哈,当然不是。宋芳仪也有自己的司机的,根本不需要送。他们啊,出去各有各的事。这个事你问段菲比较好。她肯定最清楚了。”白明月皮笑肉不笑,一脸戏谑地看着两名警官。
“那你回房间后就一直在房间没有出去吗?”张警官接着问道。
“哦,我记起来了。我出去了。我去找我大哥了。找我大哥有点事。”
“之后你就直接回房间了吗?大概花了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我大哥忙得很,每次最多给我十多分钟。”
“所以昨晚你去你大哥房间呆了十多分钟后就回自己房间了?”刘警官看了看之前的记录,追问了一遍。
“差不多吧,之后我就回自己房间了,没有出门。”
“你回房间的时候,会路过偏厅,那时候白起超、赵子灵还有刘宇昕三个人还在一起聊天,是吗?”
“我回去的时候,好像就赵子灵与刘宇昕在,白起超不在。不知道他哪里去了。可能上厕所了或者接电话了。要知道,赵子灵在哪里,他就会粘在哪里。女人,长得漂亮就是福气。白起超就是被赵子灵迷得团团转。”
“那之后你就一直在房间呆着了,哪儿都没去?从你哥哥房间呆了十多分钟后?”刘警官再次确认。
白明月点点头。
两个警官对视了一眼,刘警官把他记录下来的内容给张警官与帅教授看了看。
白明月问道:“警官,你们有什么线索吗?你们问完我大哥和我妈了吧,他们怎么说的?是我们白家集团对手公司找人干的吗?”
张警官回复到:“目前我们刚进入侦查阶段,手里的线索很有限,所以没有办法透露太多。你觉得是对手公司干的?”
白明月小眯眼睁得大大的,奇怪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白友恩可是白氏集团以后的继承人,白氏集团很多事情,我大哥都全权交给他办。他这一走,白氏集团很多生意估计要瘫痪,损失肯定不小。加上我那能干的大嫂刚走,我大哥估计这些天要殚精竭虑了。对了,你们应该多问问段菲,她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可别忘了。”
三个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白明月,便走出房门了。
出房门后,刘警官问,下一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