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看着帅教授说到:“要不,就去问问段菲吧,她毕竟是受害人的妻子,了解的应该比较多。”
帅教授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到:“你们就忽略我吧,当我隐形的就行。你们在一线那么多的办案经验,正好我也好好学习学习。”
刘警官说到:“帅教授,您也太谦虚了。一进警队我们就听说您的威名了。”
“什么威名,只不过自己运气好,平时又爱钻研,所以才有一点点小小的名声。基本所有的案件都是你们一线警方破的。你们劳苦功高。”
张警官问道:“帅教授,那您对这件案件有什么看法。”
帅教授摇了摇头说到:“现在完全还在一团迷雾当中,线索太少了,动机我们也不确定。现在我没有任何结论。”
张警官说到:“我觉得白家人里面就矛盾重重,这件事不见得是外人干的。案发现场就在白家大门外,白家的人随时都能出去作案后再返回。”
刘警官:“可是目前我们询问的人基本都没有出去过,都有证人证明在案发时不在现场。”
“所以得把所有情况了解透彻之后才能下结论。”
三个人说着已经到了二楼。
二楼住着白友恩一家人。
白友恩与段菲的房间在二楼的北边,一个大卧室,里面有个小卧室,两个卧室之间有一张门。他们的女儿白佳佳的房间在二楼的西边,楼下是白明月的房间。东边和南边是器械室与客房。
主卧室的房门开着。
三个人进屋的时候,段菲正坐在里面小卧室的梳妆台面前发呆。
白佳佳侧躺在旁边的床上抽泣。
枕头已经哭湿了一大片。
这个小小的女孩子的世界里,以后就没有保护她爱护她的爸爸了。
听见脚步声,段菲茫然地回过头来,见是警方,便起身把他们三个人领到了大卧室。
大卧室有一张大的真皮沙发,他们四个人一起坐下。
他们三个人敏锐地发现,这个大卧室基本没有段菲的东西,段菲的东西都集中在旁边的小卧室。
段菲穿着一件黑色的巴宝莉T恤,下半身着一条白色的裤子,脚下拖着一双金色的拖鞋。头发随意地用一个大的金质的发夹夹着,脸部有点肿。
不是很有精神,眼尾向上吊着,小小的脸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
当下她开口问道:“警方有什么线索了吗?是谁杀了白友恩?”
张警官回复到:“我们目前正在努力调查,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段菲撇了撇嘴:“这世上解不了的案子也多了去了。都说得冠冕堂皇。”
刘警官开始记录。
他询问道:“昨晚或者最近白友恩先生有表现异常的地方吗?”
段菲面无表情地看着刘警官,重复着他的话:“异常的地方?”
突然她笑了一下说到:“说实话,也不怕你们笑话。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他早就分房而睡了。平时都是我睡那边小卧室,他偶尔回来睡觉,睡这边大卧室。我们平时都不从一张门进。中间这张门一般是锁上的,我从小卧室的另一张门进,他从这张门进。我们两个人都很忙,他手下管理着好几个公司,我也是。所以平时两个人见面交流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你要问我关于他最近有没有异常的地方,我真的不知道。”
张警官:“那你知道谁和他有矛盾吗?不管是工作方面的还是私人方面的。”
段菲了然地看着张警官,慢慢说到:“他工作方面的几个对手公司,我不是很清楚,家里的核心业务都在他和爸手上。这个你问爸可能会比较清楚。至于私人方面,家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你们迟早也会查出来。他在外面有女人,不止一个吧。呵呵,这也是他们白家的传统。最近的一个时间比较长的,好像是他的一个秘书,叫什么朱婷吧。两个人最近有没有矛盾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调查一下。我猜,最近白友恩对她比较冷淡,因为他这一段时间回家回的比较勤,也比较早。”
“那你还知道有其他的私人矛盾吗?他最近有没有被人威胁或者跟人吵架?”
“被人威胁或者吵架?”段菲侧着脑袋快速地从大脑里提取回忆。“他弟弟白起超昨天早上找他了。两兄弟好像争吵了一番。”
“争吵的激烈吗?因为什么争吵?”
“不是很激烈,毕竟家里有那么多人在呢。因为钱吧。白起超喜欢赌钱,总是找家里人要钱。找白友恩要过好几次钱了。这次他妈妈去世后,几家大公司都给白友恩管理了,白起超一直心里不平衡,在家里也提过好几次了。昨天早上应该也是来问钱的。”
“最后问到了吗?”
“应该没有,我看他是摔门而去的,估计没有问到。他爸爸早就禁止白友恩给他赌资了。白起超爱赌爱玩,活得及其潇洒。比白友恩潇洒多了。跟他们家那个老姑姑一样。只管吃喝玩乐。”
“昨晚上烧完纸,所有人是都直接回房间了吗?”
“没有吧。白友恩烧完纸就送他妈出门了,他自己也换上运动衣服出去了。我和他晚上都有夜跑的习惯,随后我也出门夜跑了。出门的时候看见赵子灵与刘宇昕正在一楼偏厅说话,白起超也在。其他人我没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我也跑了一个多小时,九点多大概九点半回来的。回来后洗漱完我就睡觉了。”
“那白友恩一晚上没有回来你也没有注意到吗?”
“我怎么注意到?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说了,我们早就分房睡觉了。他很多时候都不回家睡觉的。所以昨晚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回没回来。你们警方说话办事能不能用点心。”
张警官没有表情地说道:“我们能理解你的情绪,你也不要太激动,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有些不到位的地方希望你能理解。”
段菲直视张警官的眼睛,没有说话。
一旁的帅教授注意到那边小卧室的白佳佳停止了抽泣,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这边的对话。
“段菲女士,请问您穿多大码的鞋?”
段菲诧异地问道:“你问我穿多大的鞋干嘛?跟案件有关系吗?”
刘警官解释道:“都是例行公事,希望配合。”
“37。”段菲没好气地回答。
“好的,回头我们需要您昨晚穿的那双鞋。先不打扰了。”
段菲冷眼看着他们三个离去。
他们正要往三楼走的时候,正巧白起超下楼了。他右手甩着车钥匙,左手插兜说道:“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轮到我呢。其他人都问完了吗?”
张警官回答到:“没有,没有问完。你是要出门吗?”
“对,我要出门办点事。去一楼客厅可以吗?我房间太乱,阿姨还没有开始打扫。”
四个人在一楼大厅坐了下来。
白起超喊李姐给泡了几杯茶。
两名警官一饮而尽,确实,说了一早上话,已经口干舌燥了。
三个人不经意细细地观察了下白起超。
看他的表情,兄长的去世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也是,富贵人家家里关系复杂,不足以为外人道。
白起超坐下之后,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看完之后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抬头问道:“请问你们是要问我什么?”
张警官咳了咳,收了收嗓子,说到:“就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白友恩先生昨晚的行为,以及周围人的相关情况。”
“昨晚?昨晚是我妈妈的七七。七点半我们在外面花园里给我妈妈烧纸。他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到的,与他妈一起来的。之后烧完纸我们就回来了。我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全程称呼白友恩为“他”,连名字都懒得说。
“烧完纸你就直接回来了,一直没有出去吗?”
“我出去了,本来我找我姐有点事的。临时接了个电话。我就出去了。但是也就一会,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你出去是几点出去的?一会儿是多久?有半个小时吗?”一旁的刘警官认真记录,认真问到。
“我看看手机。昨天我是八点零三分接到朋友电话,然后我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时间,应该八点半以后了吧。”
“这个电话号码可以给我们一下吗,我们做下记录。”
“可以。”
“你的这个朋友在晚上八点约你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白起超挠了挠头发,说到:“其实也不能算是朋友,就是认识而已。约我出去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聊聊天。”
两名警官对视了一下,张警官问道:“你知道谁会和白友恩有矛盾吗?工作上的或者私人的。”
“工作上的我不知道,你得问我爸。毕竟我爸把家里所有重要的生意都给他了。我们其他人在我爸眼里都是废物。就他大儿子能干。私人的嘛,说实话,我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而且差了十岁,从小就不亲。他的私人关系我也不明白。”
“就是你们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差不多吧。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平时见面的机会也比较少的。经常可能一个礼拜碰一次面吧。我不经常在家吃饭,他也是。”
“那昨天早上你找白友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白起超闻言抬了抬头看着提问的刘警官,回答到:“你们得到的消息还真多。不愧是警方。是段菲跟你们说的吧。应该是,昨天早上段菲应该就在隔壁房间。我找我他没啥事,就是希望他能周转一笔资金给我。我妈妈去世后,她手里的生意都给他了。我爸做的主。我和琪瑶就分到了一点小零头。我妈之前辛辛苦苦打理的生意,有的还是从娘家带过来的,我爸大手一挥,全给他了。大方得很。”
“白友恩给你那笔周转资金了吗?”
白起超低声哼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还说的道貌岸然。”
“所以你们起争执了?”刘警官追问道。
“对啊,我生气。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生气吧。我就要一笔小小的款子。我妈毕生的生意都给他了,问他要一笔小小的款子都不行。还振振有词什么为了我好。不给就不给,说那么多没用的。”
张警官看了帅教授一眼。
白起超想了一会儿,眼睛从对面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问到:“警官,你们不是怀疑是我杀了他吧?”
张警官回答道:“我们目前没得出任何结论。”
白起超拍了下自己大腿说到:“要是你们怀疑我的话,那你们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那个胆识。而且杀了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反正他死了我爸也不会待见我。”
“怎么会呢?那你就白家唯一的儿子了。”
“那是你们太不了解我爸。他什么东西都是要自己控制的。更何况,家里张鹏也比我能干。”
这时候白起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摁掉了。
“警官,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还有点事。”
“没什么问题了。对了,你穿多大码鞋?”
“42码。”
“我们需要你昨晚上穿的那双鞋。”
白起超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了。
白起超走后,张警官看着他的背影,问着帅教授怎么看。
帅教授摇了摇头“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们手上的信息还是太少。”
刘警官看了看手上的记录材料说到:“现在除了佣人,白家就差白琪瑶与张鹏没有询问了。”
“帅教授,您看咱们先问谁?”
帅教授抬头看了看楼上,说到:“先去楼上吧。”
张鹏正在三楼闹闹专属的育婴室陪着闹闹玩。
这个育婴室里真的是应有尽有。一面墙是用来专门给闹闹乱写乱画用的。上面已经是被画得乱七八糟。
还有一个功能齐全的游戏房,另一个角落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娃娃。
靠近窗户的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幼儿书籍。
刘警官见过各种类型的幼儿园。不夸张地说,这个育婴师里的硬件设施和软件设施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幼儿园或者早教机构都要齐全。
此时智障儿闹闹钻到了一张粉色公主床的床下面,趴在那边咬手里的一个娃娃。张鹏也好脾气地钻到床下,陪着女儿一起玩。
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张鹏正撅着屁股,钻在床底下,认真地看着闹闹玩耍。手里拿着棉柔巾,不停地给闹闹擦掉口水。
听见有敲门声音了,他才从床底出来。
他一出来,闹闹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他冲三个人表示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又钻进床底,打算把闹闹抱出来。
谁知此时的小小的人儿力大无穷,倔强无比,就是不肯出来,还一边大喊大叫,手脚乱蹬,只听见砰砰砰脑袋撞到床底的声音。
一撞到床底,脑袋撞疼了,闹闹更加生气着急,便在床底撒泡打滚起来,怎么也不让张鹏抱出来。
张鹏回头冲三个人客气地说到:“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会儿。我先安抚一下我的女儿。”
然后他一边低声地呼唤着闹闹的名字,一边从裤兜里拿出来一盒小熊饼干逗弄着闹闹:“闹闹,我的乖女儿,你看看这是什么?是不是你最爱的小熊饼干啊。快看看。”闹闹还在床底下打滚哭闹,没有注意到张鹏。于是他边拍手掌边喊闹闹,把饼干放在地上。这下才吸引到闹闹的注意力。看见小熊饼干了,顿时停住了哭闹,慢慢地朝小熊饼干爬了过来。
张鹏穿着白色的T恤,下面一条黑色的运动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瘦削的身体,左手抱着闹闹,嘴和右手给她撕开饼干,喂她吃的。这个小小的智障儿才破涕为笑,津津有味地吃起饼干来。边吃边咯咯咯笑。
其实闹闹胖乎乎的,笑起来眯眯眼,很招人喜爱。
单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智障儿。白白嫩嫩的,穿着蓝色的水手服,就跟一个正常的幼儿差不多,比一般幼儿还要好看。
张鹏抱着闹闹走到门口,朝楼下喊了一句“阿红。”
不一会儿,保姆阿红就急匆匆跑上来,从张鹏手里接过闹闹,哄着闹闹玩了。
细心地擦完女儿嘴边的口水以后,张鹏让阿红抱着闹闹去楼下外面的游乐场玩。
这他才有时间和一直等着的三个人打招呼。
“实在抱歉,我女儿,你们应该看出来了,需要特殊照顾。”他拿手绢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
带孩子真的是体力活。他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细汗珠,胸前、背后也湿透一大片。
“你还带孩子还真有耐心。真是一个好爸爸。”帅教授由衷地夸赞到。
“熟能生巧。谁让我是她爸爸呢。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会,也是手忙脚乱,老是和她妈妈吵架。后来看孩子好像跟一般孩子很不一样,才发现孩子是有问题的。搬到这里来以后,有了专人的照顾,我省心了不少。但是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恕我直言,现在不都有各种产检吗?你们在怀孕的时候没有检查出来吗?”耿直的刘警官直接问道。
“她妈妈是在美国怀的她。美国的产检没有咱们国内这么周密,我们想着反正也要回国生孩子,就一直没有产检。而且我们得知怀孕的时候都已经三个月了。等回到国内,已经六七个月了。我们没有羊膜穿刺,就是做了个四维大排畸,当时是说高风险,但是医生也没断言说肯定有问题。生下来一岁多了我们才发现问题。”
在场的三个人同情地看着他。
张鹏微笑着说道:“不过,跟一般的特殊儿童相比,我女儿应该还是幸福的。她这一辈子的烦恼肯定没有我多。”
“那是必然。她的世界肯定比我们的要简单幸福。”张警官由衷说到。
“你们喝水吗?我给你们倒几杯水?”
“不需要了,刚才在楼下喝过了。坐吧咱们。我们就是简单问一下昨晚的情况。”
“你们是不是家里人都差不多问完了?我是最后一个吗?”
“对,差不多。就差你和你妻子了。不过家里的佣人还没有开始问。”
张鹏点点头继而说到:“昨晚大家都回来吃饭了。大哥可能事太多,有点忙,不过也赶在烧纸之前回来了。你们肯定也知道了,和他妈妈一起,我说的是亲妈一起回来的。烧完纸也就不到八点吧,完事我们就各自回屋了。晚上我一般会陪女儿玩一会,哄她睡觉。我就直接回房间哄女儿玩了。她晚上一直睡得比较晚。她妈妈在旁边屋玩手机。直到今天早上我才得知大哥遇害的消息。白家这几年发生的事真是不少。”
“这几年?还发生过什么事吗?除了刘佟萌女士车祸事件?”
“那时候我还和闹闹妈妈在美国,后来才听说的。她爸爸,就是白克贤,大概三年前,被人从背后枪击,不过,没有受伤,只是简单的擦伤。”
“当时报警了吗?抓到人了吗?”
“报没报警我不清楚,人没有抓到。没有证据。”
刘警官把这一切也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据你对白友恩的了解,谁会和他有矛盾呢?工作上的或者私人的?”
张鹏抬起右手举了举眼镜,摇了摇头。
“警官,说实话,在白家,我属于外人。我的专业也不是幼教早教。为了我女儿的长远发展,我才投身白家的幼教早教行业。不过,我的注意力与心思也就在这一块了,白家生意的其他方面都是爸和大哥在管理,以前妈在的时候,妈也是支柱之一。所以大哥和谁有工作上的矛盾我真是一概不知。至于私人的,我平时下班回来就照顾我女儿,白家所有人的私人生活,我估计我知道的是最少的。你们也看见了,我女儿完全无法自理,身边永远是离不了人的。”
“你是穿42 码的鞋吗?”帅教授问道。
张鹏看了看自己的脚,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所有人昨晚上穿的鞋。”
张鹏蹙了一下眉但随即舒展开了说道:“没问题。我提前准备好,随时来拿。”
三个人点点头便下楼了。
白琪瑶依然坐在泳池边的秋千上,眉头紧锁地发着呆。
她从小就最喜欢这个角落。
荡着秋千,看着泳池里的水波光粼粼,还有对面姹紫嫣红的花园。
以前最爱和起超抢这个秋千,不过每次起超都抢不过她。
闹闹一岁后,太吵,她就总是会躲在这里荡秋千。有时候经常坐在这个发呆发一上午。
此时,她余光看见警方走近了。
她没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荡着秋千。
张警官主动打招呼:“白小姐,你好,例行公事,想问下你昨晚发生的事情。”
白琪瑶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从秋千上下来。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
两个警方相互看了看,也看了看附近周围没有坐的地方,想着这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两个人干脆就站着开门见山地问了。
帅教授则稍微走开了点,四处看了看白家这边的环境。
“白女士,昨晚上七点半烧纸,烧完纸以后你和其他人是直接回房间了吗?昨晚白友恩有表现异常的地方吗?或者其他人有没有表现异常的地方。”
白琪瑶看都没看刘警官,只是慢慢地问道:“你这是一个问题还是几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两个警方对视了一眼,张警官回答:“一个一个来吧。烧完纸之后你是直接回房间了吗?”
白琪瑶眼皮抬了下,算是点了点头。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你们没有问他们吗?你们不是都问完一圈了吗?其他人都是怎么说的?”
刘警官瞟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张警官接着说道:“问了,每个人都问了。所以,也得问你一遍。”
白琪瑶眼睛依然盯着泳池,摇了摇头。“我直接回房间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都怎么说的?”
张警官看了看记录说道:“各人回房间的时间都不一样。白女士,你和张鹏还有你们女儿闹闹一直都在三楼房间?”
白琪瑶愣了一会儿神,感觉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刘警官出声提醒了下:“白女士?”
白琪瑶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抬了下眼皮算是点点头。
“你知道谁与白友恩先生会有矛盾吗?工作上的或者私人的?”
白琪瑶接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三个人看了一眼,张警官说到:“我们需要所有人昨天晚上的鞋,回头鉴证痕迹科的警员会上门取证。希望配合。”
说完三个人转身打算离开。
白琪瑶突然出声到:“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问我们问得这么详细。还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鞋进行取证。难道警方怀疑凶手是我们自己家的人?”
张警官回答:“刚才说了,这只是例行公事。我们警方尚未得出任何结论。如果白小姐有任何线索,欢迎你及时告诉我们。”
白琪瑶无神的大眼睛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
三个人没走多远,年轻的刘警官到底沉不住气,不满地说到:“我就讨厌这些惺惺作态,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们。三句话憋不出一个屁。真是,白家的女眷真的好想没几个正常的。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
张警官拍了拍他肩膀:“我们的工作是调查取证,该问的都问完了,工作圆满完成了,你还抱怨什么呢。又不要你和她们长期相处。”
刘警官想着和白家几个女眷长期相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盛气凌人的段菲,阴阳怪气的白明月,冷若冰霜的白琪瑶,他真庆幸不需要和她们多打交道。
“咱们白家的人问完了,现在就差白家的六个佣人了。”
“保姆阿红正在游乐场带着闹闹玩呢,咱们先问她吧。”张警官看着帅教授提议道,教授点了点头。
“有钱人真好,你看看这游乐场,比一般大商场里面的游乐场都要大。”
帅教授与张警官只是笑笑。
此时闹闹正坐在一堆小球里面拿着球一个一个地往外面扔,扔一会儿,又送到嘴里咬一会儿。
保姆阿红坐在旁边看着她。
见三个人走近了,阿红站了起来打招呼:“警官好!刚才张姐吩咐过了,一会儿会有警方问我们的话。”
刘警官拿出记录本说到:“嗯,就是简单问一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阿红赶紧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我有的是时间。警官,听说白大少爷死得很惨?那条道路上都是血,是真的吗?”
“谁告诉你的?不要瞎说。我们警方还没有对外公布。”
“我没有瞎说,他们几个都看见了。说那条路上好多血,都是黑色的。”
“行了行了,当这小孩的面不要瞎说。”
“警官,她啥都不懂的。听不懂的。”阿红讪笑着说道。
“昨晚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尤其是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
阿红盯着几位警官的脸看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样的事情算做不同寻常的,警官?”
“就是跟平时晚上不一样的。”
“昨晚上,我好好想想。昨晚上是去世的太太的七七。我们佣人下午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阿林和大满还有李姐去寿材店里把提前订好的纸钱和其他的东西拿了回来,然后我们几个一起把这些东西摆在门口花园那里。门口花园是太太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有时候晚上遛弯就是在门口花园遛。有钱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白天跑上跑下恨不得吃完饭就能躺着,可是他们吃完饭还要故意出去走走。以前去世的太太晚上爱锻炼,白老太太一大早就会起来锻炼,不到五点呢。所以张姐每天很早也要起来。老爷晚上有时候锻炼,白大少爷和夫人也是晚上总出去锻炼。真是,其实干点活,既锻炼了又节省了时间,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还有钱的人。这是不是你们这些有知识有钱人的通病?”阿红矮矮的个子不到一米六,微胖的身材,肚子鼓鼓的,头发梳成一个发髻,团在脑袋后面。穿着白家统一准备的工作服,白衣黑裤,两个粗胖的双手,一看就是能干活的人。
两个警方见阿红把自己归为有钱人一类,不禁哈哈大笑。警方里面也许是有有钱人的,但是他们两绝对不是。
现在两个人每个月还供着房子呢,上有老下有小的,欠了国家上百万。
“我们不是有钱人,阿红。我们的工资还没你高呢。”刘警官边笑边回复到。
阿红很诧异,表示不相信。“怎么可能呢,警官,你们就别逗我了。”
“真的,你们的工资到这个数了吗?”刘警官伸出手掌,摆出了一个数字。
“那肯定到了啊。两倍呢。”阿红不屑地说道。
两个警方苦笑着对视了一眼,“那你挣得比我们多。”
“真的假的,警官。”阿红虽然还是不太信,但是很高兴。“你们有学历和正式工作的人工作都是稳定的,还有各种福利,到老了什么也不用愁,还有退休金。哪像我们呢,做一天是一天。就像我,我还得给家里打钱呢。现在要是不努力挣钱,以后嫁都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没有孩子,老了就没有人管了。”
突然闹闹不开心了,开始哭。阿红赶紧拿出一块饼干,闹闹伸出胖胖小手接着,然后往满是口水的嘴里塞进去。
“阿红,昨晚8点到10点之间,你在干什么?你看见什么了吗?”
“昨晚烧完纸以后,张鹏姑爷就把闹闹抱走了。我回自己房间洗漱收拾。八点到十点之间,我都在自己房间收拾到扫卫生。”
白宅一共有四层,大门口有几层台阶。平时白家人都是直接从台阶上第二层,也就是大客厅。
第一层是佣人们的工人房。
男佣人与女佣人的房间分别在白宅一层的东边和西边两侧。
男佣人房间在白家的西边,一共有三间,林洪生一间,大满一间,阿林一间。女佣人房间在东边,一共三间,阿红,张姐,李姐各一间。
大部分时间张姐会睡在白老太太房间隔壁的那个小屋里,方便随时照顾白老太太。
阿红有时候也会睡在闹闹房间,方便照看闹闹。不过大部分时间,晚上都是张鹏哄着睡觉。
“之后你一直在一楼呆着,哪儿也没去?”
阿红点了点头。她问道:“烧完纸应该都回来了吧。除了白大少爷和他太太,还有谁出去了吗?对了,白二少爷的女朋友和姐姐应该回家了。还有白大少爷的亲妈。那个亲妈,”阿红咂咂舌“可真是厉害得不得了呢。”
“怎么个厉害法?”
阿红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抱着闹闹在客厅旁边玩。白大少爷带着他妈妈就杀进来了。当时白老太太就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可是,你猜怎么着,白大少爷亲妈更厉害。完全没把白老太太放眼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厉害,把白老太太和老爷都气得够呛。”
“白友恩他妈妈来白家主要目的是什么?她都离开白家那么久了。”
“嗨,不甘心呗。”阿红又压低了声音。“听说我们太太可厉害着呢。就是刘佟萌,刚去世的这位太太。当年不到半年就把白友恩的亲妈赶地出门了。两个人撕扯了很久,但是白老太太还有白明月小姐都站在太太这边,听张姐说,当时她们两个人还大打出手,闹得可难看了。”
“张姐在白家的时间很长吗?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帅教授插嘴问道。
阿红点点头。“张姐在白家快40多年了吧。一直贴身伺候老太太。家里的事她都知道。大家也都比较尊重她。不过,她有时候就是太严厉了,不怎么爱说话。”
“阿红,你知道谁会和白友恩有矛盾吗?”
阿红看了看周围,突然凑近说:“昨天早上,我知道,白起超少爷与白友恩少爷吵起来了。”
“吵得厉害吗?因为什么?”
“不是特别厉害吧,毕竟早上老爷还在家里呢。就是要钱啊。白起超少爷特别能玩,尤其这个。”阿红做了一个赌博的手势。
“他们平时吵架吗?关系好吗?”
“平时,我想想。”阿红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可能有钱人都这样吧,都很忙,好像都没什么时间说话。在我们乡下,兄弟姐妹的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打打闹闹。兄弟之间也会吵架,平时也会说话。不过,有钱人可能就是太忙了,没什么时间的。这个房子这么大,他们见面的时间也不多。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不过,白起超少爷和白琪瑶小姐还有张鹏姑爷倒是经常说话。可能是一个妈生的吧。白起超少爷挺好的,对我们佣人也是笑嘻嘻的,还经常和阿林一起喝酒。白友恩少爷的话,就是太忙了,基本跟我们佣人没有任何交流。还有张鹏姑爷也很不错,也是对待我们很和蔼的。都是有文化的人......”阿红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没了。
张警官只得出声阻止了一下,问道:“你周围有人八点到十点之间出去的吗?”
阿红只得停了话匣子,重复了一下张警官的问题:“八点到十点之间?张姐在白老太太房间,李姐应该在自己房间吧。男的那边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一直在自己房间呆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我能看见什么呢?对了,警官,楼上的人有人出去吗?除了白友恩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白起超也出去了。怎么了?”
“对对对,白起超少爷应该是出去了。我虽然没看见,但是我的房间就在门口,谁出去我能听见啊。在白家好几年了,谁的脚步声我是能分得清的。除了白起超少爷还有其他人吗?”
“你不是能分的出来吗?你除了听见白起超少爷的脚步声,还有谁的?”
阿红摇了摇头,说“没有了。我昨晚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全程注意在听。对了,警官,白友恩大少爷听说是被人砸死的,那是不是说明凶手是个有力气的人,应该是个男的?”
“这个没有办法确定。有时候女的也能砸死人的。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阿红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摆手说“没有没有。”
“对了,阿红。”张警官问道:“白家男人是都有外遇吗?”
阿红眉头一皱,警惕地问道:“谁说的?我没这么说过啊。”
“你别管谁说的?是事实吗?”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没说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实。”
三个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刘警官说道:“有什么线索或者你想起什么来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还有我们需要你昨晚上穿的那双鞋。”
“要我的鞋?要我的鞋干啥?昨晚我穿的那双运动鞋很久都没洗了,很脏的。”阿红怕自己的鞋太脏,惹人笑话。
“没关系的。你记得给我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