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只剩清玄和澄初。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清玄坐在床沿边,紧张地看着她。
澄初摇头,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说道:“好怀念天香阁的食物,我都多久没去了。”
“饿了?”清玄宠溺地笑了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
澄初笑着点头,又突然低下了头。她的目光反复地转悠着,一圈一圈,才抬起头,说道:“你这样离开骊国,会不会出事?”
清玄看着她,顾左右而言他,“你一个人跑回北漠,不知道我回担心你吗?还是你真的,狠心到不管不顾了,真的不顾我了吗?”
“阿初。”
一声阿初,一声轻唤,澄初的思绪早就飞去了九霄云外。
澄初看着她,略带恼意,“你说呢?”
“你不会的。”清玄看着她,握住她的双肩,手掌微微用力。他的目光留恋在她的脸颊和眼眸,说道:“阿初,在我们初遇的那一天,是我很不幸的一天,可是老天让我遇见了你,仿佛冥冥中注定了,你是来拯救我的。”
“那一天,你带给了春风,是你……”
“清儿,你别说了。”澄初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在他以为她不想听自己说下去的时候,她摸向他的脸,又说道:“我知道,我当然想到了,那天,是先皇驾崩的日子。”
“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既生气又心痛,可是我不敢多说,我怕我多说,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的牢笼里。”澄初的目光也流转在他的眉眼,说道:“我很想,抹去你的伤痛,可是我又显得无能无力。”
清玄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阿初,我庆幸遇见了你,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身份。”
“遇见你,就像是找到了古城中沉淀已久的宝藏。”
“再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
澄初看向他。
两人沉默得对视了很久,久到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终于,澄初轻轻点头,“好,我等你。”只是,她脸皮太簿了,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
她想说的是:那我也一样,对你,百死而不悔。
所有的坚持和隐忍,在这一刻崩塌,而唯一的所思所爱就在眼前,管他什么天道人情,管他什么应或不应。
清玄看着她,在没有还她自由之前,不敢有任何逾矩的动作,只是不舍地望着她。
他说,“好好休息,明天就启程回去了。”
“嗯。”澄初点头,是该舒服地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初秋即将来临。
在众人的劝说下,二皇子澄德答应登位,好好治理北漠。西越国的三王爷逃跑后,再无踪迹。这件事情后,北漠肯定和骊国联手,准备对付西越国。
没有过多的逗留,澄初他们很快就准备回骊国,此行芸儿也和他们一起去骊国,正好把澄初的武功秘籍带入门。
因为照顾澄初的身体,所以她和芸儿坐在马车上,而清玄他们则在前面策马前行。一路上,澄初和芸儿有说有笑,成了很好的朋友。
前方,就是骊国的城门了。
清泽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朝清玄问道:“你准备送她回勤王府吗?”
清玄摇头,说道:“勤王妃救驾有功,身中剧毒,所以特赐在皇宫疗伤,御医看诊,痊愈后可以离宫。”
“大哥……”清泽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贼的样子。”
清玄微微一笑,大概是被她感染的吧。
进入主城门后,一路行进至皇宫宫门口。
“皇兄,我直接回王府了,稍后再进宫。”清泽到了皇宫宫门口,并不准备进去。
清玄点头,严肃而冰冷地说道:“凛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西越国的贼人。”
“是,一定。”清泽点头,策马离开。为了澄初,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然后,清玄下马,来到马车前,说道:“要下来步行了。”
澄初和芸儿一直有说有笑,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皇宫宫门口。当澄初拉开马车帘子的时候,她露出惊讶和疑惑的表情,说道:“怎么到皇宫了?”
清玄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后,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说道:“你救驾有功,特赐御医诊治,是皇上给的福利。”
“包括这个公主抱?”澄初偷笑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道:“有人会在背后乱说。”
“光明正大,怕什么?”清玄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芸儿,说道:“难道让芸儿姑娘抱你吗?”
芸儿偷笑了一下,看着她们甜蜜的样子,调笑说道:“我可抱不动,为了体现陛下的仁德,还是陛下亲力亲为比较好。”
“芸儿姑娘这几日,便在宫中做客,陪着阿初吧。”清玄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说着。
芸儿点头,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找到这么个能大吃大喝地藏身之地,快乐得不行。
可是这个时候,没人有注意到街角竖立的男子身影。当他看见清玄抱着澄初的时候,他的双手狠狠地握紧,青筋爆出,而他地双眸似乎将要奔火。他就是,勤王清越。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某个地方仿佛要爆炸般,一股气流逆流向上,冲破了他的喉咙,化作一抹鲜血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不知明的怒意从他的眼眸中掀起,像是龙卷风般从眼底席卷到眉梢。
到底是什么情绪在作祟弄人?
回到清玄的寝宫后,他安顿澄初和芸儿的住处,立刻去拜见太后。当初私自离开,他并没有向太后汇报,这件事情,他必须找个很好的理由才能过关。
屋中,只剩下澄初和芸儿。
芸儿蹦蹦跳跳地环顾了四周,跳脱地来到澄初的身边,说道:“要不要拿出武功秘籍看一下?如果是元洲宗的秘籍,我尽快带你练出来,因为我最多逗留一个月的时候。”
“嗯好。”澄初笑着点头,从包袱中拿出两本书籍,书籍是蓝色的封面上,封面上一写着是青云剑法,另一本则是内功心法。
“嗯,青云剑法是主攻,内功心法是调息的助攻,很不错的搭配。不过,我听说元洲宗最顶尖的是宗主才能修炼的神功心法,是第一代元洲宗宗主所创立的,至今无人能炼成。”
“不过那本秘籍书,不知道在哪里了。”芸儿有些疑惑地摸了摸下巴,说道:“当年元洲宗战乱,宗主肯定在临危之时,把秘籍藏了起来,所以很难找到。”
澄初点头,对于元洲宗的时候全部是听别人说来的,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我先练完这两本再说吧。”澄初笑着说道。
芸儿点头,突然听见门外有说话的声音,悄咪咪地说道:“那等晚上,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我带你出去练功。”
澄初点头,这时听见门外人的声音,所以站了起来。
原来是清泽打开了殿门,喊了几句:“皇兄?小阿初?你们在吗?”
“来了。”澄初笑了下,拍了拍衣服走了出去,来到殿中后,她说道:“他去太后那里了。”
清泽挑眉,点着头说道:“原来去了老巫婆那里,看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光是解释私自离宫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还要解释为什么把你带进宫中,不容易噢……”
澄初突然想到了之前和勤王的对话,是和太后有关的,本来她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现在知道了清玄真正的身份,那她肯定无法坐视不管了。
直觉告诉她,这太后有很大的问题。
所以,她问道:“你为什么喊她老巫婆?”
清泽看了她一眼,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因为她并不是我们的生母,也不是任何王爷的生母。”
不是他们的生母?
澄初确实有些惊讶,她一直以来只知道勤王的生母不是这个太后娘娘,可是并不知道原来这个太后娘娘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可她居然能坐上太后的宝座?
当年,一定又很大的秘密没有解开。
对了,师父!师父她也恨太后,虽然师父从未和她多说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到,师父的一生就是为了毁灭这个太后娘娘。
“那她怎么当上太后的?”芸儿的疑问,正巧地问出了澄初想问的。
清泽扬了扬下巴,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说来话长了,不过我,没太长的时间能耽搁了。”
“你要走了?”澄初错愕,明明才回来没多久,而且也没让秀萝好好和他告别。
清泽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和西越国的一仗,必不可免了。”
在北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凛王责无旁贷要出战了。
“不过我听说,西越国的皇权斗争也不少,听说是三王爷杀害了先皇帝,挟持皇后娘娘和太子,把太子当成傀儡,自己手握大权。”芸儿比较熟悉西越国的情报,向他们说着。
“若他想攻打北漠,恐怕是一句话的事情。”
澄初点头,略有担忧地说道:“北漠虽然物资丰富,可是现在的军事实力远远比不上以前,每座城池分布不均,而且距离稍远,若是他一座座攻破,也不是难事。”
“放心,我和澄德商量过了,我去边疆,那里离北漠比较近,会随时和他保持联系,更何况还有卫国这个盟友,想他西越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劳烦战神出场了。”澄初看着他,略微一笑。
清泽拍了下她的肩膀,感情自然流露,“过几天就去边疆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性命护她周全。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爱的人,虽然他真的希望那个是自己。
“在你走之前,一定要来看我一眼。”澄初突然拉着他的手臂,心里想着,一定要在他走之前,让秀萝看他一眼才离开。
否则,那个丫头肯定又要难过好久了。
清泽点头,继续闲聊了,一直没等到清玄就离开了。
黑夜,澄初运转体内的真气,放空了思绪。她想到了逝去的母亲、父王、皇弟,还有夫子他们,都是因为她的无能和被动,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
息事宁人的做法,得看是对谁。
明天开始的澄初,再也不会是以前那个澄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