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属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双脚无法控制地颤抖。心底却压抑不住的吃惊,多年未见,那原本平易近人的十八皇子竟变得如此,可怜造化弄人啊。
“江伯伯?”
正这般想着,身侧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江中属循声望去,竟看到一袭宦服的男子。风过衣摆,竟毫无宦臣的阴冷,如梅傲骨是江中属对其的第一印象。只是那男子脸上蠕虫一般的刀疤自右额际延伸到左下颚,让人不忍直视。
“你是......”
“江伯伯,是我,苏瑾瑜。”
江中属眯了眼,仔细辨别后这才出了声,“瑜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江中属记得,那个丞相府的公子,颜如玉声如珠,笑起来满城都为之倾倒的才子,为何会变成这副丑态?而且,还成了太监?
苏瑾瑜微微一笑,抬手遮去了半边的脸,“我这样是不是吓着江伯伯了?”
“没...没有的事,瑜儿,我听说丞相府被抄家了。我还担心你也......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让江伯伯担心了,”苏瑾瑜揽过江中属满是皱纹的手,心里泛起一阵酸味。这江中属本是爹爹最要好的故人,如今竟也是两处殊途。“皇上饶了我,只是......不过是小小惩罚了下,这是丞相府该得的,该得的。”
“该得?那也不该让苏家断了后啊!”望着苏瑾瑜渗人的脸,江中属忍不住老泪纵横,“这胤儿当初也不是这样的啊,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成了这副模样啊?”
“江伯伯......皇上他......”
“不知道朕有没有打扰到江爱卿与苏公公的叙旧啊?”
苏瑾瑜刚开了口,便瞧见白玄胤坐在皇辇之中,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皇上,老臣......”
“江伯伯!”苏瑾瑜扯了扯江中属的衣服,匆忙断了人的话,“皇上,奴才只是偶遇江伯伯,一时情起,才忘了时辰,还望皇上饶过江伯伯。”
“哦?”白玄胤走下皇辇来到苏瑾瑜身侧转了一圈,“苏公公说的是理,江爱卿愿替朕解忧,去守这皇陵自是大功一件,朕也未曾说要罚江爱卿。不过......”
白玄胤拉长的尾音让苏瑾瑜心中一颤,不由得又觉得腿间的伤隐隐作痛。
“不过,苏公公这么久未来接朕,耽误了时辰这一点,苏公公打算如何处理?”
苏瑾瑜阖眸,缓缓而道,“任皇上处置。”
“好!这可是苏公公说的。”白玄胤重重拍了拍苏瑾瑜的肩膀,大步离去。
等到白玄胤离开视线,苏瑾瑜才松了防备,脚下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瑜儿,”江中属见状连忙搀扶这苏瑾瑜起身,“瑜儿,你跟着江伯伯一起辞官回去吧。看皇上这架势,是要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苏瑾瑜机械地扭着头,苦笑了两声,“江伯伯的心意瑾瑜心领了,不过,瑾瑜说过的,这是丞相府该得的,怨不得别人。”
“你为何总说丞相府该得?我记得,江兄不过是做了太子的党羽。可,可那时对付的不应该是三皇子与七皇子么?皇上那时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皇子,为何突然......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