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宴饮(五)(1 / 1)椒房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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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宴被文昌公爵夫人这样一怼,羞恼地说不出话来。钱氏怕她性子拗又好强,又说出什么顶嘴的话,忙叫离鸯带她出去转转。

于是夫人们仍就回去,不提。

魏子梦见母亲她们走了,激动地拉住青黛的手:“你好厉害啊,我还从没有见过文昌公夫人为谁说过话呢。”

锦绣在一旁撇嘴:“也就只有现在能厉害些了,家去了母亲定饶不了她。”钱氏素来最要面子,今天青黛这么捉弄元宴,回去定是一顿好骂。

青黛摸摸袖口,她才不会蠢到等钱氏来骂她。还有别的事情会让钱氏应接不暇,“六妹妹多虑,母亲是最宽厚仁爱的,都是她的女儿,怎么会一碗水不端平呢。”

锦绣听她打这表面的客套话,怀疑这丫头又有什么鬼点子。

这边女孩儿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撤了席。供了些秋日可口的瓜果在上面,云麾将军府的三位姑娘要带她们参观花园。

魏子梦对青黛咬耳朵:“每年都是这样,这些家的花园里,她家的最大。”青黛仔细回忆了伯爵府里头的花园,点头附和。

姑娘们分成三小搓,有的去了花园,有的往庭院去了,剩下的仍在湖心亭。

青黛第一次来,跟着云麾将军的二女儿颂香一块儿去了花园。他家花园里菊花最茂,各种品种与颜色,在宴墙那一块有一株比人还高的黄菊。

枝茎粗壮,生机勃勃地架在墙上。青黛称奇,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菊花。

颂香知道她第一回来,就给她解释:“这是父亲养的‘黄夫人’,养了有好些年了。”她皮肤黝黑,说话间带有一股西南地带的蛮音。

“我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大的花。”青黛冲她莞尔一笑。

颂香本是常年和父亲一起生活在西南蛮区,口音也带着一些那边的乡音,与这边官家小姐软侬的官话相差很多。她因为这个时常被人暗地里取笑,眼前的青黛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口音。

“这不是祈州的花,是三年前父亲从西南蛮子那里买的,以为养不活,结果长着也好。”

青黛问道:“那西南的花都是这么大吗?”

颂香许久没有谈到西南了,今日见小友好奇,就开始眉飞色舞地介绍:“西南那里与我这很不同,他们喜欢养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喂血给虫子吃,叫做蛊。”

魏子梦听到这里,害怕地往青黛后面缩了缩。

“他们极善歌曲,男女之间也是活泼大胆。那里有许多小国,叫部落,我与其中一国的公主是好友。”

魏子梦哇了一声,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公主,急切的问:“公主漂亮吗?”

颂香点头:“她与我一般大,很漂亮的。”三人又转了个弯,听到假山后面有人谈话。

那个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一对男女,青黛好奇探头往假山后面看。

只见菊花丛旁边站着一对男女,大约十三四的模样。女孩背对着她们仨,看不起出样貌,穿着红衣裳,娉娉袅袅。

而那男孩子是小陈氏的儿子,很儒雅的模样,也不知道二人在谈什么,那男孩脸上一片笑意,食指轻轻拨弄着折扇。

三人在假山石后面冒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那是谁啊。”“他们在干嘛?”“我们还过去吗?”

三个小脑袋一致摇头后,津津有味地又看了起来。很快青黛看到那个女孩的侧脸,于是拉着那俩个女孩:“我们走吧,不然被别人发现了。”

那俩个不明就里,被青黛拉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个女孩是昭月。

在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午后,小小的青黛撞见了另一个女孩悲痛一生的开始。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人正往庭院走,忽然看见许多女孩往花园里跑,锦绣对颂香道:“你家的‘黄夫人’被文昌公夫人的女儿砍倒了,你还在这玩呢。”

颂香闻言,急急地也跑走了,来不及和她们二人招呼。

青黛知道她急,忙拉着魏子梦一块跑。子梦体胖,没跑几步就喘着摆手说跑不动了,青黛只好自己去了。

那里已经被许多人围着了,邵氏见青黛来了,赶紧把她搂着,只在外面看。

里面那株巨大的黄夫人已经残败的落在地上,漂亮的花瓣洒落一地。颂香紧紧地抱住那粗大的花茎,眼里垂泪。

这是父亲三年前种下的,父亲觉得一直让她呆在西南,没有礼数,怕以后是个没人要的姑娘,她也被送回来了。

三年来,这朵黄夫人一直在和父亲一样关注着自己。

颂香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伐它。”

青黛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文昌公的女儿与这株花有什么愁怨吗?

“不是我弄的,母亲你信我,不是我弄的。”柴馥慌张地摇着文昌公夫人的衣袖,颠三倒四道:“我一过来,这就成这样了。”

丰氏提醒:“可是,姑娘的刀是怎么回事。”

柴馥哭道:“不是,我——是一个婢女给我的,说她肚子痛让我拿一下,一会就回来。”

这听起来啼笑皆非,一个公爵的女儿,帮婢女拿东西。

柴馥在席上多喝了俩杯果酒,被冷风一吹有些不胜娇弱,正好走到花园里醒酒,一个婢女拿了什么东西给她,套在罩子里。

她晕乎乎的在那等婢女回来,婢女没回来倒是听到有人在后面宴墙叫喊,她就跑过去看。

便是一地黄花残败模样,吓的酒醒了不少,手中的东西掉落。

竟是把刀,哐当一声掉落。

这恰好被几个闻声而来的婢女看见,也是吓得不清,四处逃窜而去。

柴馥心知中了计,奈何脑子还是麻痹的,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她。

她只能一个劲重复:“不是我,我遭人陷害了。”

文昌公夫人很是头痛,这虽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但也是代表文昌公爵府的面子,现在搞得如此狼狈,文昌公爵府丢尽了颜面。

她只好蹲下去安慰抱着残菊垂泪的颂香道:“好孩子,别哭了。明日我叫人去西南再带一株,快擦擦眼泪。”

颂香置气不理她,哽咽道:“这是我父亲留下来陪我的。”

邵氏也给她擦眼泪:“那明日就亲自去云麾将军那里,再给你讨一株。乖孩子,今日委屈你了。”邵氏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青黛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明白颂香的感受,大概和当初她看见李氏烧了音妙留下来的衣物一样难受。

无力又悲痛。

她哭着求李氏不要烧,哭到声音沙哑,她甚至伸手往火盆里去捞,被李氏一脚踹开。

那日后,她大病一场。

云麾将军夫人也赶过来抱住颂香,打着圆场:“这孩子,为一朵花哭成这样,等你爹回来该揍你了。”

她其实也难受,云麾将军已有三年没有回来了。

在人群缝隙中,青黛隐约看见一张抑制不住的笑脸。她心中一动,似乎知道了什么。

那个人不是想让柴馥难堪,她想让柴馥背后的公爵府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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