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青黛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柄刀刃。
摊开手指给大家看:“这是干净的。”
她并不想出头冒尖,但是刚才文昌公夫人也帮了自己,她也不能没有良心眼睁睁的看着文昌公爵府受污蔑。
丰氏顺着她问:“凭怎地?”
青黛指着那倒在地上的黄夫人,“砍了这个,刀还能这么干净吗?”
这刀明亮,丝毫就是没有用过的迹象。栽赃嫁祸的人怎么能这么笨?
元宴从后面拨开人群进来:“或许是她擦干净了。”
果然,有人按耐不住了。
青黛耐着性子解释:“有时间擦刀,没时间跑?”她环视一周“方才那个最先叫的呢?”
柴馥说她听到叫喊声,便赶过来看,正好其他几个婢女也赶过来正好撞见了。
那个最先叫喊的人呢?
几个婢女跪下来:“是奴婢们,奴婢来的时候就看见黄夫人倒了,当时这里只有柴馥姑娘。”
“无缘无故的,你们几个怎么都往这里来了。”
那几个忙说:“奴婢们听到这里有人叫喊,就跑过来了。”
青黛接着问:“那是谁叫的呢?”
她们几个面面相觑,没有人答话。
元宴不耐烦,并不想让她插手:“或许是柴馥姑娘自己叫的——”话音未落,柴馥尖声道:“不是我,我是听了叫喊才过来的。”
青黛点头帮她佐证:“如果真是她砍的,为何又要叫?是生怕自己的行径不被人知晓吗?”
元宴倒底还是个孩子,被她这样反驳,恼羞成怒瞪着她:“谁叫的我怎么知道?当时只有她,不是她砍的是谁砍的?”
文昌公夫人见事情有转机,微微冷笑道:“四姑娘的定论下得太早了,馥儿只是个书香的小姐,以她的力气是断然砍不出这样的刀口。”
刀口平整,一看就是经常做农活的人干出来的。
元宴也看见了那平整的刀口,她知道文昌公夫人想说什么了。于是就着话:“我们这里都是自小娇生惯养在宅院里的,从乡下来的......不就只有——”,说着看了青黛一眼。
她射影青黛从乡下来,行为不端。可是她没想到在邵氏怀里抽噎的颂香一下子暴怒:“你说谁是从乡下来的。”
颂香三年前从西南被送回来,一直自卑于自己的口音。以为元宴在暗讽自己,顿时像暴怒的母狼一样盯着她。
元宴突然被另一端凶了一下,吓了好一遭,讨了个没趣。
小陈氏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各位姑娘们歇歇吧,这事既然不是文昌公爵府的姑娘做的,就揭过吧。”
众位夫人见颂香是真动怒了,也忙打着哈哈:“倒不至于,小孩子哪有恩怨的。”忙把她二人隔开。
元宴本想说青黛的,这边颂香却对号入座了,好生没趣。
于是人都各自散了去,青黛见‘黄夫人’散落一地,好不凄凉。便蹲下去,把花瓣捧在怀里,一小捧一小捧地放入她原来的宴墙下的泥土里。
她摞得正欢,却见一双手捧了些花瓣。
“你衣服浅,放在我这吧。”
蹁跹少年郎。
卫谦把花瓣放在自己的衣服上,等她也放进去。他有些醉酒模样,双颊酡红,低垂着眼睛,很仔细地看着她的手。
等把残花都放好,青黛长呼一口气。
卫谦把她的小手扒开,把那些被汗水黏住的细小花蕊给清理掉,末了,才放开她的手,认真道一句:“干净了。”
青黛只是笑:“你衣服上粘了好些。”
可不是嘛,那深色的料子上,粘了好些明黄色的花瓣。卫谦低头摆手把花瓣随意的拍掉,他头上簪了一朵红色的花。
青黛举起手轻轻摸了摸那朵花,手指在卫谦抬头时碰到了他白皙的耳阔,极柔软的触感。
一下子,他的耳尖通红。
青黛不好意思的缩回手,讪汕道:“你头上有朵花。”
卫谦摸了摸那朵簪在头上的花,把它拔下来。那朵红色的花,在他手指间,倾泻一帘旎旑的画面。
他把那朵花插在青黛的鬓间,很温和地笑:“现在,你头上也有一朵花了。”
青黛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神,心叹,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这事他做起来就不唐突,淡然自若。
在后头喘了半日的魏子梦终于能追上来了,一上来就见到如此绝色的画面,吓得赶紧咳了两声:“青黛,夫人们要回去了。我们也走吧。”
青黛答应了一声,朝卫谦行了个礼,头上那朵红色的花摇曳着。便和魏子梦一起跑走了。
云麾将军夫人挽留道:“不留下来吃顿晚饭吗?”
众位夫人连说不用忙了,叨扰一天了。
丰氏打趣:“我们才不上您的当呢,吃了晚饭有宵夜,吃了宵夜还有明日的早茶。这岂不是走不了了。”众位夫人皆笑。
青黛仍和她二位姐妹坐了一辆马车,钱氏在外面告了叨扰,也上了车。
“五姐姐,你头上怎么有朵花。”锦绣眼尖。
青黛只说是在花园里摘的,见好看就簪在头上了。锦绣听了便不在做声,倒是昭月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青黛觉得奇怪。又想到今日在花园里撞见她和小陈氏的儿子在一块,也高深莫测地看着昭月。
两人都高深莫测地看着对方,锦绣看他俩的表情觉得哪里不对,奈何岁数小,也想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