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糖饴(1 / 1)椒房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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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苦得小脸皱成一团,从香囊里翻出一块晶莹的糖块,塞进嘴里。

瞬时甜蜜的糖汁在嘴里溢开,冲刷着口中苦涩的味道。

她舔舔唇,看见许明语很好奇地看着自己。

他眼眸细长,像是猛兽在看一只小动物般,很危险地观看。

青黛浑身一激灵,又解开香囊讨好地献上:“二哥哥,吃糖。”

许明语没有和她客气,捡了颗糖放进嘴里,神色如常。

青黛偷偷瞄他的神情,询问道:“好吃吗?”

他轻嗯了一声:“甜。”

小人儿便十分慷慨地解下香囊,递给许明语。

一个十分素雅的香囊里装了五六块晶莹剔透的糖块,很乖巧地躺在她的小手心里。

许明语勾唇,眼眸低垂地看着这香囊,脸上全是柔和的神情。

“你怎么从后面来。”

青黛把卫婆子的事情和他简单地说了,聪明如许明语,猜到了三分,这事定和这眨着眼睛的小人儿有关。

“那便好,屋里还有人服侍吗?”许明语漫不经心地用勺子舀了舀碗里的汤水。

青黛口中仍含着糖块,口齿不清地说道:“有的。”

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明语端起碗盏,将那苦涩的汁水一饮而尽。她看得舌苔发苦,许明语却神色如常。

“有时候你不提前谋划,吃苦的就是你。”

许明语接着说到:“被别人害不可怕,可怕的是回天无力。五妹妹,你懂吗?”

青黛像一只小兽般,极为戒备地看他。

“我五岁那年,被蛇咬了一口。可是深墙大院哪来的蛇,我知道是谁做的,可是我没办法。”

许明语微微笑着,却说着这深宅里不光彩的事情。

青黛咬了下唇:“然后呢?”

“然后我报复了她,用她的方法。”

青黛微微打了个寒颤,听着那位一直淡淡笑着的二哥哥说道:“我让厨房把那条蛇炖了,送给她吃。她以为是鸡颈,知道后吐了一天。”

“五妹妹,换你,你会怎么做呢?”

她会想办法让忠毅伯知道,让忠毅伯处置钱氏。可是那是他的发妻,他会对钱氏怎么样吗?

不会的,许明语用了最恶劣的办法去报复钱氏。

“别在这个大宅子里,把任何期望给别人,只有你才能帮你自己。”

忠毅伯会帮她处置下人,不过是她们触犯了忠毅伯爵府的颜面,并非是她们伤害了青黛。

她只不过是忠毅伯众多女儿中的一个,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

许明语看见她那张小脸紧紧凝着,陷入了思索。于是便举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感甚好,又揉了揉。

“天晚了,你要在我这歇着吗?”

青黛拼命摇头,她还没吃呢。许明语起身把灯笼重新点亮,又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

“我送送五妹妹。”

他牵起青黛的小手,他的手修长冰凉,包裹着青黛热呼呼的小手。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到了花园看见红樱和喜珠两个人急得四处转悠。

许明语松开她的手:“回去罢。”

小人儿头也不回地奔向红樱,留下他一个人在浅薄的夜色中,执着朦胧的灯笼。

夜风微微吹起许明语的衣摆,又与他擦肩而过。

他轻轻地摸了摸腰间装满糖的香囊。

长年被病痛折磨,让他早已五感麻木,根本尝不出糖的味道。对许明语来说,糖也好,药也好,都是味同嚼蜡。

他咳嗽两声,慢慢地转身。

“甘之如饴。”

书上说糖是甜的,大概就是甜的罢。

青黛被红樱数落了一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五姑娘也不打声招呼,让我们俩个担心了许久,从姨娘那找到庭院里,又去厨房花园。去了二爷那就该派个人送声信,让我们好放心......”

红樱是真急坏了,生怕被钱氏下阴手,找得头上冒出了薄薄的汗珠。

青黛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听她数落,然后那小手拽了拽她衣袖:“好姐姐,饶了我这一遭吧。”

青黛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恳求,红樱心软了一半,叹口气道:“姑娘这次险些把我吓晕了。”

天色已晚,她就怕青黛进了什么窄地方,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会被吓着。

进了自己的小院,没了卫婆子安安静静的。桌子上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杜婆子守在屋外,赶紧笑道:“姑娘回来了,这是姑娘平日里最喜欢的菜,怕冷着了,一遍一遍地热。”

她的同盟已经倒了,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现在赶上来巴着青黛。

喜珠帮她把外面许明语的衣服解了:“姑娘累了一天了,吃了咱们便洗澡睡觉。”

杜婆子应承:“哎,老奴这就去烧水。”

喜珠看她走远了,做了个鬼脸给红樱:“你瞧瞧她,以前从没这么殷勤过,都是挤着高大娘丘大娘做事。”

红樱也笑:“很是。”

今日的饭菜都比以往的热乎,青黛吃的小肚子滚圆,红樱给她准备洗澡的衣物,见她早上挂着的香囊不见了。

“姑娘粗心,香囊也丢了。”

青黛摸了摸,回想道:“给了二哥哥。”

喜珠随口说道:“就叫木棉姐姐给做几个,她的针线活是咱们几个最好的。”

她不说,青黛都忘了自己屋子里有这个人,这木棉也是钱氏给的,青黛却没见过几面。

她不是在屋里做针线活,就是盖着帕子睡觉,院里的杂活她是不做的,怕伤了手。

红樱回想到前几天那个木棉在卫婆子屋里头翻鞋样子,当时真是劫后余生。

“我去和她说,也让她给姑娘做几个手帕子。”红樱转身。

没过多久她回来了,脸上愠色。喜珠问道怎么了,红樱学着木棉的语气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边。

“我说姑娘没香囊荷包了,让她做几个,帕子也要做几个。你知道她如何刻薄我?”

喜珠赶紧摇头。

“她说,我又不是圣人,怎么能做那么多。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我有让她明日给我吗?她白日里又不做杂事粗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没时间了?合着姑娘不是要她服侍,她就是个主子了。”

喜珠吞了吞口水:“然后呢?”

“我不想和她吵,只丢了一句,过几日我来拿。”

青黛摇她:“红樱我要沐浴。”打断了红樱的长篇抱怨。

又问喜珠:“喜珠我的花呢?”花是从发髻里拔下来的,交给喜珠保管了。

喜珠把它养在茶盏里,颜色暗淡了许多,不如在卫谦发上娇艳。她碰了碰这朵花,愣愣地问道:“它会死吗?”

红樱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蹲下来纠正她:“不是死,是枯。这么不吉利的话,姑娘可不许说。”

青黛哦了一声,又问:“会吗?”

喜珠道:“会啊,什么东西都会。”又看到外面明亮的月亮,笑嘻嘻道:“那月亮不会,那窗户不会。”

青黛把这盏杯子端到窗台下面,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户倾泻下来,照得这朵花盈盈如水。

“现在它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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