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四爷本不想答应,可是却还是应了一句。
“妾身会一些按摩,推拿之法。贝勒爷骑了半天的马,是不是累了,妾身可为贝勒爷按一下,松散松散。”耿氏爬起来,对着四爷的背道。
原来,耿氏的父亲耿德金乃是一武将,而耿氏的母亲,为了吸引耿德金的恩宠,自己习得了一套为人搓揉按摩之法,因此很得耿德金的宠爱。耿氏的母亲便将这套法子教授给了耿氏。但是,这种伺候人的技艺乃是不入流的下作法子,不被大家名门闺秀的女子所习,甚至有些瞧不上。因此耿氏自入了四爷的后宅,从未将她会揉捏之法说出去。
此刻,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使然,或许是刚刚从心里升腾起来的一种不甘心就此沉沦在四爷的后宅里做一个永远不受宠的女人想法所动,这才壮着胆子说了那句话。
果然,四爷很是惊讶。他此刻腰背的确有些酸痛,可是他平日严峻得很,极少让丫鬟小厮给自己搓揉,总觉得显得不端正。
“妾身这套手法可去除贝勒爷一日的疲劳。贝勒爷只需要背对着妾身盘腿坐着就行。还有助眠的功效。”耿氏见四爷没吭声,又壮着胆子道。
四爷的确有些睡不着,被耿氏这么一说,遂道:“好,那你就替爷搓揉一下吧。”
反正耿氏是自己的妾室,让她在自己身上磋磨一番,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显得不端庄。
四爷想到这里,遂一咕噜坐了起来,盘腿坐好,背对着耿氏。
耿氏也爬起来跪腿坐好,伸出纤纤玉指,落在四爷的肩头上。她略略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不喜欢自己的这一套手法,不然自己今日自降身份的这一步就走错了。
耿氏拼命在心里为自己鼓气,她将当初母亲教给她的手法一一在四爷的身上施展开来。这套手法她以前只在自己的丫鬟身上施展过多次,从不敢轻易露于人前。毕竟这样的手法似乎是下人伺候主子的,根本被大家闺秀所不屑。
可是耿氏的母亲就是靠着这一手好指法,硬是将耿德金的心掰了一半儿留在她那里。
四爷由着耿氏在身上揉捏搓磨,果然觉得很舒服,到最后尽然有些不想让耿氏停下来的意思了。
“你还有这一手,很是舒坦。从哪里学来的?”四爷浑身都被耿氏的一双手捏得松散了,神色随意,闭着眼睛养神道。
“妾身跟随一个在闺中教授我们几个子妹学规矩的女先生学的。”耿氏撒了个谎言。
四爷也只是随口的,并不放在心上。
“很好,今日就到这里吧。歇了吧!”四爷道,然后就继续去睡觉,果然很快睡着了。
耿氏仍旧睡不着,不过听着四爷均匀而轻微的鼾声,她却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四爷能在自己这里安然睡着,也是一种宠幸。
那厢,惜珺洗完脚就开始去看自己采到的宝贝草药。四爷让人给她采摘了一箩筐,此刻就摆在她的床头。
青棋等几个丫鬟瞧着惜珺对着一筐子野草看个不停,俱都觉得自家格格是不是傻了?
“格格,这些都是什么呀?”蒹葭忍不住问道。
“这些都是可以治病的草药。你们看,这个,这叫蛇王草,能活血化瘀,行水消肿。还有这个,叫做蛇利草,能清热解毒,治疗口舌生疮,咽喉炎症等。”惜珺如数家珍地道。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除了蒹葭,青棋,玉书和抱琴可是跟着惜珺从钮钴禄府过来的丫头,她们都伺候了惜珺五六年,以前根本没见过自家小主子对草药这般了解,虽然也是个才女,喜欢琴棋书画,可从没见她对中草药这般入迷呀!
“格格,这些草药是不是都要晒干呀,否则这样窝在一起,只怕会烂了。特别是天气越来越热,咱们越往南走,这气温就越高了。”蒹葭道。她可不了解以前的钮钴禄惜珺是怎么样的,只知道现在的惜珺是个心地善良,不乱发脾气的好主子,故而对惜珺的任何事情都十分上心。
“你懂什么,格格做的事情自有分寸!”玉书斜了蒹葭一眼。
“蒹葭说得对,这些草药都要晒干储存,否则容易霉烂。”惜珺却道,“现在,你们将这筐草药拿出去用清水洗干净,然后选一块敞亮的地方,夜风会将上面的水分吹干。明日一早收起来,遇到有太阳的时候,就要拿出去晒。”
“我来洗吧。不早了,各位姐姐伺候格格休息吧。”蒹葭抢先道。
“那好,格格的草药就交给你去清洗。一定要清洗干净,不能留一点不干净的东西上面。”玉书又道。原来她们几个对蒹葭日渐在惜珺面前得脸已经有些不满。青棋还未将惜珺在田间与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告诉抱琴和玉书她们知道,所以此刻,玉书对蒹葭充满了不满。
蒹葭也知道自己乃是后来了,她们四个是惜珺的贴身陪嫁丫鬟,自己自然比不得,所以也处处忍让着。
“玉书姐姐放心吧,蒹葭一定洗得干干净净的。”蒹葭去抱那筐草药道。
“玉书,草药太多了,你和蒹葭一块儿去洗吧。”惜珺蹙了蹙眉头道。
玉书没想到惜珺这样说,她自然不愿意与蒹葭一同去清洗草药,可是惜珺都说出口了,她也不好当面不听,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青棋心里暗暗一叹,遂道:“玉书,去和蒹葭好好将草药洗干净了,格格这边我和抱琴伺候就够了。”
玉书没想到青棋也是这样一番话,只好嘟着嘴与蒹葭去拿那筐草药出去清洗。
惜珺让青棋和抱琴一边伺候自己脱衣裳,一边道:“青棋,我对你所说的那番话,你要下去与她们几个知道。我这里不容勾心斗角的人。都要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管大我都会看在眼里。谁也不要以为自己是老资格,就可以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