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子收拾妥当,四爷才进去与他说起了刘能的那件事。其实昨晚,四爷与戴铎已经分析过此人的背景,故今日他就直接了当地与太子说了刘能背后是九爷。
太子没想到四爷一早过来,跟他说的是这样一件事,颇有些意外。
“老八老九平日见了我,恭敬是恭敬得很,可是一转身,就让老十和老十四这两个炮仗出来给我挑事情。”太子听完四爷的话,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太子,如今老九的手伸得这么长,这回是碰到了。所以我想去这泰安郡的县衙门去走一遭,能管了这个刘能,就管一管,也算是打了一只纸老虎呢。”四爷道。他过来与太子说此事,一来是想让太子先等上一日,不急着开拔,二则自然还是要跟太子知会一下的。
“好。不过,你可知道皇子出门在外,不得干政的条训。大千岁的那事,你可知道的。”太子提醒道。
“当然知晓。所以这一次我是替老百姓伸冤,并非以皇子的身份去的。而且,我也不准备跟他们亮明身份。”四爷道。
“行。老四,那你去办吧。孤正好让他们多补给一些食物,迟一天走也不妨事。”太子道。他刚刚说那句话,实在就是告诉四爷,他对老八老九早就心怀不满了,让四爷放手去做。
四爷点点头,从太子的船上出来后,回到了自己的船里。
此刻,惜珺已经起来了,正好青棋将四爷领了两个老百姓上船的事情说与她听。
“那两个人跟贝勒爷说了什么?”惜珺觉得奇怪,按说四爷不会让外人上船的。
“听说是来求救的,说他的女儿被此地的一个恶霸所占。”青棋道。
原来四爷与那秀芬爹所说的话,被奴才们听到了,私下议论,正好被出去打水的青棋听见了。
惜珺一听到这里,遂知道是昨日与四爷所救的那女子的事情。
“贝勒爷后来如何处置他们了?”惜珺问道。
“贝勒爷让苏公公将那两个可怜人带下去了,瞧着是要帮帮他们的。”青棋道。
“贝勒爷心性耿直。这件事触到了他的底线,一定会管的。看来咱们要在这泰安郡再待上几日了。“惜珺道。
那厢,秀芬一早起来了,她拒绝了两个丫头的服侍,而是坚持自己穿衣服洗涑,不肯让她们靠近身半分。因为她昨晚就在这屋子里寻了半天,终于给她寻到一把剪刀。她将这把剪刀藏在自己的衣服里,随身带着,以防刘能近身。
这刘能也忙着追查四爷和惜珺的行踪,似乎顾不上秀芬,暂且也没来。
他的人将整个泰安珺的客栈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四爷的行踪。刘能甚至派人去官府的驿站去打听了一番,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此刻,秋美与刘能相对而坐,说着这件事。
“京城里的九爷不是说了,这位四贝勒爷最喜欢微服私巡。但这次又是和东宫太子一道,按说衙门里的人应该知道呀?”秋美道。
“我都让人去他们那里问过了,没人接到过什么旨意,更没有人来。他们知道是知道,但是人根本没去他们那里。行辕驿站都没有。”刘能道,“真是奇怪了。”
“爷,兴许是在水路上呢。或者他们是自己搭的帐篷。可是这哪里像皇子的做派。皇子不都是金枝玉叶么,怎么连驿馆都不住呢?”秋美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得是呀。不行再让人去江边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大船。”刘能道。
那厢,四爷已经带着秀芬的爹和娘去了泰安的县衙里,两人在四爷的授意之下准备击打门口的大鼓。
十三站在四爷身边,看着两人畏缩的样子,便道:“你们打就是,刘能欺男霸女,简直无法无天,你们这是正大名分地告他。还怕什么,还有我四哥给你们做主呢。”
两个老人见十三这么一说,这才壮着胆子,开始捶打大鼓。
县衙里的衙役听到有人鸣鼓,自然得马上通知县令出来升堂。
待四爷、十三爷和秀芬爹娘一块儿被衙役请了进去后,只见县令大堂中间,悬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匾额“明镜高悬”。
县令姓张,乃是康熙二十四的乙榜的进士出身,因为名次排在最后,家里也没有什么关系,便放在了这泰安郡做县令。
啪!醒木被这位张县令敲得振振一响。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张县令端着架子喝道。
秀芬爹娘见到父母官,早就跪了下去,而四爷和十三爷自然不会给他跪。
“我们乃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可以不跪吧!”十三讷讷道。
张县令出来的时候,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一看便不是本地的老百姓,身上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气场,尤其是那个不发一言的年纪在二十多岁的男子,更令他觉得不一般。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张县令收起心里的疑惑,问跪着的两个人。
“启禀老爷,我闺女秀芬昨晚别人掠了去,求大人快派人去救救她呀。”秀芬爹连忙磕头禀明道。
“哦?谁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拐掠妇女,你可知道对方是谁?”张县令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
“启禀老爷,正是本地的刘能。他垂涎小女多日,见我等不答应,这才派人硬夺了去。”秀芬爹道。
张县令一听是“刘能”,这心就开始为难了。刘能是本地的一大豪绅,他背后的关系更是比自己都硬多了,所以自己根本不敢去动他。
“大人,为何你听到刘能两个字,就不做声了。到底还为不为这位老伯做主?”十三瞧着张县令迟疑的样子,忍不住道。
“堂下之人,你若是要旁听,便是了。本官在审案当中,你不可插嘴。”张县令眉头一蹙道。
“哎呀,你还挺爱装腔作势。刚刚这位老伯已经说了是刘能,你为何迟迟不发话?”十三急道。
张县令被十三这么一激,拿起醒木又是一下,道:“谁说我不管的,本官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