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清理魔教余孽?周安腹诽,如果真是那么简单,你何必三缄其口?恐怕这其中故事又和九转诀有关吧。联系上范进川不愿为弟子所知的态度,周安不得不猜测,此人也是贪恋转生之法的人。不过如今她身在别人彀中,这些话想问也只能憋回肚子里,免得范进川图穷匕见。
见周安面有异色,范进川以为她不愿意说出身后之人,便再接再厉道,“那人既然让阁下探查此事,却又不告知原委,道友仍愿依言照做,我也明白此人定然是阁下信任之人。可道友想想,此事关系魔教,他却丝毫不为道友安危考虑,又哪里有待你的真心呢?”
周安神色微动,露出一副意动的样子,点头道:“前辈说的是,仔细想想,我确实是为人所利用了。”
见范进川虽脸色不变,眼神却微喜,周安又作出一副哀戚的神色,“只是这人乃是我倾心信任之人,万一是误会,可不就害了他。前辈见谅,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但我会找他当面对质。若他真的骗我,就算拼了命,我也不会让其得逞。”
范进川略微失望,不过被信任之人欺骗,不愿相信,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人生疑。他不动声色,故作关心,“就是不知道这人修为如何,道友若是无十足把握,这般前去对质,万一为人所害,倒是我害了道友。”
周安神色愤愤,“前辈放心,我会和兄长阿姐一起去,他修为再高,我不信还敌得过我们三人。”
范进川思索了一下白日间王瑶二人的举动,确实不像知道内情,那么和周安身后那人想来没有太大关联。若是如此,让周安三人先打头阵,自然更好,也好一探她身后那人的虚实。
“道友为人良善,在下佩服,可还是要提防小人。一舟门是正道一份子,如有用得着敝派的地方,道友尽管开口。”范进川权衡之后,说道。
周安知道,范进川抓住她这条大鱼,岂会那么容易松手,若要安他之心,必须要给他吃一剂定心丸,总之要先见到狼王他们再说。
“正要求助前辈,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周安道,“既然前辈提出,晚辈就不客气了。那人可能一直跟着我,只是我懵然不知。如今由前辈提点,方才想到。我明日就想法引这人出来,不知贵派可有什么求救法器能送我一件,若查证属实,我兄妹三人又不是这人对手,请前辈定施援手。我错信歹人,死不足惜,只望前辈定要保我兄长和姐姐性命。”说完这些,周安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深施一礼。
“道友无需如此,守望相助,乃是我辈本分。”范进川目的达到,忙虚扶一下,拿出一块小巧木牌,“这是我门中临时求救令牌,只需激发,就能传讯,道友收好,万望保重。”
周安千恩万谢,收好令牌,在一舟门弟子的护送下回到听潮居。一进门,她赶紧掩上房门,灯也没点,在门口听了许久,才长吁一口气。
“呵呵,真是好演技。”突然上方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周安没有动作,因为她听出是狼王的声音,“我以为你喝醉了。”
一阵振翅的声音传来,狼王落在桌边,靠着门外微弱的光芒,周安看到他缓缓化为人形,“酒是好酒,不过你忘了我本体是什么,区区几坛就想把我灌醉,笑话。”
“那你做出那幅样子是干嘛?还有我去找你的时候为何故作不醒。”
“我就想知道范进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的样子,本来是非要把你拿下,可惜你鱼饼不吃,法阵不入,倒给他演了一出好戏。”
“鱼饼?”周安皱眉看着桌上,“这盘鱼饼怎么了?”
“你回来之前换过了,我猜范进川见你喜爱鱼鲜,在里面下了药,想来这种药有一些腥气,需要鱼味掩盖。所以他没有给你师姐送,无非是二妹不爱吃鱼的缘故。如今你既然识破他的阵法,足见修为之高,他暂时不想和你撕破脸,自然不能再留下证据,可惜他想不到你不过是天赋异禀。”
周安沉思片刻,不得不承认,狼王的推断有道理,“那狼王既然没睡着,可知师姐去哪里了?”
“我听到一舟门弟子说童掌门得到了魔教的消息,叫二妹前去商议,谁知道是真是假。我想因为你师姐不爱喝酒又不爱吃鱼,灌醉不成,下药也不成,便将她引开。至于她为何没告诉你我独自前去,呵呵,想必你也心中有数。”
周安默然,王瑶说到底对她始终心怀戒备,所以一有事就怀疑到她头上。若是有魔教消息,不和她商议也是自然。
“原来你都看在眼里。”看着狼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周安咬牙切齿,“我几乎为他所擒,不演戏如何脱身。你倒是逍遥,看着我被他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不帮忙。”
“呵,你难道是三岁孩童么?”狼王突然站起来,逼近道,“离了旁人你就活不了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我早说周谦把你保护地太过,被陈丹雪打几下就保护在归竹居,才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偷跑出门,几乎被魔教抓走。要我说,你就该被陈丹雪多欺负,才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周安一愣,原来这些狼王都知道,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它似乎对自己颇为不屑。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狼王不再咄咄相逼,“刚才你们两个在那里惺惺作态,其实谁也没相信谁吧。你在后院躲躲藏藏将近半个时辰,范进川老奸巨猾,凭一份名单就找到破绽,又岂能不怀疑。只不过你一再破他布局,他没把握一定在我们驰援之前拿下你,也没有把握你一定不是神昭门的人。这不,听潮居外面至少有十来人守着。”
“狼王当真不知道绿盈山的事?”周安突然问道。
“不知道。”狼王直截了当道,“我认识你师父也就是百年间的事,听范进川的意思,那还要往前推个几十年。”
“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周安失望道,“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怕他暗算我的同时也向你们下手,我没有把握从那么多人的围攻中脱身,好歹要稳住他才好。他想从我身上得到消息,我又何尝不想从他口里得知当年的事,可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能自保已是不易。他如今盯紧我,脱身尚且困难,又如何刺探。”
“确实不易。”狼王摸了摸下巴,“叫我杀他不难,抓住他让他吐真言对我来说可是困难得很,这事不如……”
狼王突然停住了,动动耳朵听门外动静。
看他这副样子,周安不由紧张起来。
“说人人就到。”狼王笑了笑,“二妹,你回来了?”
果然,门外传来王瑶的回答声,“原来王兄没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