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怎么样?”
“还在掉。”
“Epinephrine(肾上腺素)打了吗?”
“打了。”
“有效果吗?”
“没有。”
隔着口罩,景予安都能感受到江司南凝重的表情。
显示屏上的数据一路走低,心惊肉跳。
血压断崖式蹦极,心率却一脚油门踩到底般疯狂飙升,老鼠的胸腔一起一伏,景予安隔着三十公分,都能听见肺像一台老旧破败的风箱,“撕拉撕拉”摩擦音不断。
江司南原地思考了几秒,沉声道:“我没动到血管,动到呼吸中枢了。”
一边麻利地把腔镜和手术刀从老鼠的身体里拔出来,电线在手上绕好圈,一边语速飞快地对景予安解释道:“肿瘤的位置我等会儿再和你详细说,现在立刻准备灌流取脑。”
“把架子上的pf4拿过来。”
“引流管。”
“剪刀。”
江司南说一句,景予安递一样。
小鼠开膛破肚,引流管扎进主动脉,血液顺着导管汩汩往外流。
景予安眼疾手快地抄起一个烧杯,接在了导管底下。
整个过程,两人配合默契,仅仅只用了半分钟!
江司南盯着小白脑袋上的两个小洞,沉默着,眉头深锁。
景予安:“哪里不对?”
江司南搓了搓手术刀上凝结的血块,回道:“不应该有血。”
江司南顿了一顿,又解释道:“我下手的时候,确实感觉到刀碰到了韧性比较强的东西,但那个位置,就算切深了,也应该是松软的脑干才对。”
“况且,我也知道这只老鼠比较特殊,手术之前也做了模拟,看了造影。”
“就算其他的都看不见,血管怎么可能看不见?”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景予安对这专业术语满满的情况似懂非懂,也没有什么感觉,只能附和着继续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江司南瞥了她一眼,“当然是取脑。”
“整个拿出来看看再说。”
景予安忍不住皱眉:“那你的后续化疗药物处理怎么办?这样的话,老鼠不是死了吗?”
江司南耸耸肩,无奈摊手:“那我也没办法啊。谁叫我下刀不准呢?”
景予安:“……那你今年的sci,怎么办?”
江司南轻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语气满不在乎:“凉拌咯~”
景予安:……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要是你换了一个有经验的师兄或者师姐,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江司南嗤笑一声,忽而转头,盯着景予安似笑非笑:“小汤圆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景予安一懵:“什么?”
江司南:“白莲花。”
景予安:……
江司南:“一朵好表好表的白莲花。”
景予安:……
额头上青筋跳动,景予安狠狠瞪了江司南一眼,磨着牙一字一句道:“那!你!倒!是!讲!讲!看!我!哪!里!表!了!”
江司南挑眉:“唔?”
“白莲花不是都喜欢这样么?一旦哪件事出错了,总是那么几句:哎呀,小哥哥,都是我的错!哎呀小哥哥,都怪我不好!啊呀……”
“不是,等会儿!你踹我干嘛!”
“我去,还踹!小汤圆儿,我错了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