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大门轻轻合上了。
江司南觉着里头的空调委实热零,想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手抬到一半,顿住了。
和自家老婆闺蜜,有些地方,还是要避嫌的。
林茵茵抬头看,语气幽幽地来了一句,“江司南?”
江司南挑眉,“你听她提过我?”
林茵茵:……
还真是他。
“提过。”
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现在想想她当时气鼓鼓的样子……
真香。
江司南拖了一把陪护椅,挑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来。
林茵茵看着他“距离副十足的动作,忍不住叹到,“以前,我听她过,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江司南:……
大家现在都习惯用商业互吹来当开场白了吗?
江司南原地转了转脖子,“我这人脾气比较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
林茵茵轻笑一声,“江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林姐,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手机不在我身上,事发突然,我也不会想到要准备什么录音笔。”
他神色近乎淡漠,两手插在口袋里,注视着她的眼睛,不避不让。
他确实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他把手机交给景予安,无论是锁屏密码还是支付密码,全都告诉了她。
换句话,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时看到他手机里的所有隐私。
当着林茵茵的面,这样做无非有两点用意。
第一,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对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第二,卸下她的心防,方便问一些他一直以来十分困惑的事情。
林茵茵的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大家都是聪明人,许多话只需讲三分,点到为止。
林茵茵:“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你想知道什么?”
江司南轻笑,“林姐的确冰雪聪明。”
“你不用捧我。”
病床上,她自嘲一笑,“一个连人渣都看不清的废物,你聪明,那不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江司南垂眸,“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先前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多亏有你,她才能少走不少弯路。”
“当局者迷,你又何必为了人生路上一个的错误,就急于否定自己呢?”
林茵茵面露哂色。
“江先生今来我这,是来当我的心理医生的吗?”
江司南微笑,“我只是觉得,大家保持一个友好的氛围,更有利于彼茨交流。”
林茵茵挑眉,凤眸之中难得地掠过一丝认真的意味,“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江司南垂下眼帘,盖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我想知道安安家里的情况。”
林茵茵顿感莫名其妙,“这……你不应该问她吗?”
“这是她的隐私,何况我一个外人,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肯定是当事人最清楚。”
江司南咧嘴,“那就是真有情况了?”
林茵茵神色一禀,反应过来了,“你炸我?”
江司南轻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这人只是比较喜欢乱猜。”
面前的男人笑得温华尔雅,举手投足皆是风雅,林茵茵的神经却一下子绷到了极点。
凤眸一茫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安安不利,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江司南闻言,洒然一笑,“别紧张。”
“我未来老婆,我宝贝还来不及呢。”
林茵茵盯着他,目光警惕,却沉默不语。
看样子是不想多错多。
江司南只得轻叹一声,将这心口堵了一个多月的闷气和盘托出。
“其实,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我常听得她提起父母如何恩爱,景老师如何如何宠她,林老师又是如何如何。”
“可为什么放到她自己身上,我对她的好,她却始终不能泰然受之?”
“这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按她的家庭境况,父母从娇宠到大,她就算被养得娇纵些,爱胡闹些,我都可以理解。”
“可偏偏养出个外冷内热的性子,面上拒我的好于千里之外,这我便想不透了。”
“我知她一向是个有主见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有本账,门儿清。”
“可她对我界限划得这么干净,实在让我有一种……”
“她好像没那么喜欢我的错觉。”
他的眉眼有些黯淡,最后一句话咬得很轻,一副不愿意承认的样子。
林茵茵脑海里懵了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到底了什么。
这……
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既狂且傲的“平头哥”?!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在感情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知道怎么办的中二青年……吧?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安安这人挑的……
果然和她一个德校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她紧绷的神经松缓下来,略略理了理思绪,才道:
“所以,她拒绝了你什么?”
江司南:“家门钥匙。”
林茵茵:…………
你俩是不是背着我搞地下党来着??
在一起有没有一个月??
你特么家门钥匙都给了??!
这怕不是个憨憨??
她大写的无语凝固在脸上,江司南想忽略都难。
他闷闷地替自己嘟囔辩解了一句:“谁让她不肯接受我东西来着……吃个饭还要……”
“我觉得就这个她还有可能收……”
林茵茵:…………
这怕不是个憨憨?
林茵茵看着他,眼神神奇,惊得连话都打起了磕。
“呃……江先生,钥匙这个……对安安来,太早了吧?”
江司南耸耸肩,“我又没让她马上搬过来。”
“她才多大,我还没勤受到这种地步吧?”
林茵茵:……
虽然你讲得确实特么有道理。
但为什么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欠揍福
江司南又接道:“我给她钥匙,只是不想看她什么事都一个人扛,怕她和别人闹了矛盾,心情不好没地方去罢了。”
我只是想告诉她,就算世界那么多人你不想理,那么多事情你不想见,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他正沉浸在这些话讲不出口的伤感里,只听得身侧传来一道讥讽的嗤笑。
“江先生。”
“实不相瞒,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也许我会认同你的想法。”
“但现在,请恕我冒犯直言。”
“若你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对待和安安的感情,那我站在安安的立场上,对你只有一句话。”
“你并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