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逍撤了结界,自己也消失不见。阮年年慌忙收拾好剑谱,一开门,发现门前站着个人——呃,妖。
正是云徐的大弟子,云星。
云星温润如玉,自有一股出尘风流,微笑开口:“我奉师父之名,来问姑娘,后日的比试,可有帮得上忙之处?”
原本是有的,现在……
“没有啊,呵呵……”她悄悄擦擦脑门上的汗,露出个灿烂笑容,“多谢您关心!”
他摇摇头,下一刻看向桌上的剑谱,“姑娘,剑谱上的功法可都熟悉?”
“呃……还好还好,我正在学呢。”
见云星并没有走的意思,阮年年便很自觉地给他倒了杯热茶,“您喝茶。”
“叫我云星就好,”他的语气很温和,“姑娘请坐。”
两人相让着坐下来,阮年年回顾间偷看了他好几眼,果真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别人学不来的俊雅风姿,怪不得那些个女弟子对他也另眼相看……
一不小心就多看了两秒。只听云星道:“姑娘,姑娘?”
“啊、啊?”她瞬间回神,“云公子还有何事?”
云星的眼神虽温和淡雅,看向阮年年时却暗含一丝锐利,似乎也在审视这个即将成为玉虚宗门人的女子,徐徐开口,“阮姑娘是何方人士?”
“白鹭洲人,家住一个小村,说来您应该也不知道。”她按照季逍教的,道:“爹娘俱在妖祸中死了,我凑齐路费,便来玉虚宗碰碰运气。”
云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哦”了一声,“姑娘节哀。”
哀什么啦这都是编出来的……阮年年摆摆手,露出一个忧郁的笑容,“还好,过了贵宗门的初选,我会好好努力的!”
他微微一笑,却起身道:“不知姑娘练习得如何,不如,我来与姑娘过过招?”
嗯?这都哪跟哪?
她连忙跟着起身,谦虚摆手,“不用不用啦,我很菜的,哪能跟您过招……”
“菜?”
“嗯,就是武功很差!”她嘿嘿笑道。
她笑得十分坦直爽朗,而云星也很坦直,“无妨,姑娘请!”
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意味。阮年年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地抄起剑,环顾屋中,也不知道季逍在不在,这个云星闹的是哪一出啊?
云星似早有准备,拿在手里的是把木剑,二剑相触于剑尖,他问道:“姑娘以前可曾学过功法?”
“学过一点点。”她撒谎。
他示意她先出剑,“师从何人?”
一剑刺下,云星并不似季逍——季逍是打得人毫无还手之力,而他则只是拆招、喂招,耐心地指引剑的走向与招式。阮年年魔鬼式训练了一上午,悟性也不错,如今竟然能慢慢跟他打个平手——自然,还是云星相让。
阮年年的招式十分清奇,一边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劈刺,一边答道:“自学的!”
云星眼露赞赏,“好天赋!”
她眉目弯弯,将心神全部灌注到对战中。
不得不说,在教学方面,云星比季逍要靠谱的多。就像辅导书,季逍从解题第一步直接跳到答案,云星却是本详解红宝书。慢慢地,阮年年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变招之间,也越来越自如。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过了百来招,见她慢慢招架不住,他这才喊停。
阮年年有点舍不得,虽然累,但是收获颇丰,碍于与云星不熟,不好意思要求再比,眸中却闪闪发光,斗志昂扬,悉数被云星收在眼中。
“天等资质之人,若无意外,都会被收入门中。往后还有的时间修炼,记住,修炼稳扎稳打,可缓不可急,提升实力,不在于一天两天。”他出言提点。
她一怔,便明白自己操之过急,警醒之后连忙道谢。
云星点点头,递给自己一个玉符,道:“这是我的通令符,若有事,将灵力注入符内,我便知晓。”
阮年年忙应下。
他这才收剑离开,临别时还补充道:“后日比试,点到为止,姑娘莫要担心,届时各位长老都会在旁支应。”
她心中微暖,点头目送他离去。
回屋后,捏着玉符,阮年年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得那白玉的颜色与云星很是相称,又想,即便他是个蛇妖,那也是个暖妖,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弟子喜欢。
突然,手中一空,玉符被捏在半空,而后季逍出现在了她身前。
“还给我!”阮年年不满。
季逍手一扬,笑道:“没想到,这大师兄甚是喜欢你。”
“他是觉得我是可造之材,才给我的!”她伸手去抢玉符,“人家是翩翩君子,你少多嘴啦!”
看她那么着急的模样,季逍觉得无甚意思,轻哼一声,抬手一扔,玉符在空中一转,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她怀中。阮年年仔细收好,才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酸?”
话音刚落,便得到了两暴栗。
“别偷懒,休息够了就出来,继续跟我打!”
“……小气鬼!”
此后便无杂事,两人从早练到晚,除了吃饭睡觉,阮年年几乎都是在对战中度过。每当累得半死,季逍又会将灵力渡入她体内,让操劳到极限的身体得到一点滋养,然后接着练习。
“你现在还未有气海,”季逍道:“灵力只可滋养,并不能驻留,不过这也够你用了。”
阮年年精神极度疲惫,却强撑着一股劲,深呼吸一口,举起剑,“再来!”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在一遍遍重复实战中,晃过去了。
第三天一早,就有人来请她,与其他几名天等一起,到了一处开阔地。地势平坦,却是在山中开凿而成,背靠半壁石山,前方是无尽的悬崖,云海茫茫,让人望而生畏。
尽头设着桌椅,座位依次往下,最高处是各位尊者的位置,按地位往下排,一直将场地包抄了大半。阮年年几人入场不久,玉虚宗的山主、长老便带着人各自入座。
比试并不止有他们这一波的几人,还有以往初选时出类拔萃之辈,两两对比,一直比到最后一人,分出高低后,尊者们便按自己需要,收徒纳众。
阮年年对阵之人,是个肌肉壮实的中年男人,手抄一把金瓜锤,同为天等,看着却比她更胜百倍。两人一同上台,那男子看她娇小一只,哈哈大笑,“妹子,出手无情,打痛了可别埋怨我!”
她持剑在手,一派从容淡定,“无妨。”
这时场外有人开始下赌注。季逍与她说过,玉虚山禁赌,却不禁比试时观者下注,灵草法宝都能押注,只是不要涉及到灵石金钱即可。
阮年年一瞥,发现众人押的都是那汉子,自己这边只有一根草。
这瞧不起的也太明显了!
正想知道是谁这么一枝独秀押了自己,一抬头看见不远处隽然在人众中的云星,正眼含鼓励,望着自己。
难道是他?
阮年年心里美滋滋,做好应敌架势,待比试一开,对方一锤砸下,便先闪到一边,虚刺一剑,对方连忙避开,却没料刚才只是问剑——问问虚实,对方不躲即为实,躲闪开即为虚,下一剑才是实打实的攻势,攻下盘路!
大锤气势虽吓人,但有致命缺点,就是笨重,虽然不太明显,但作为破绽,已经足够了。阮年年趁锤没有转还时,剑到人到,一个剑刺,在那人腿上点了一下。
只听一声惨叫,男人噗通跪下,抱腿痛呼。
阮年年收回剑势,拱手抱拳,“承让。”
立刻便有人上来,为对方疗伤。本场执事上来传报:“阮年年,胜——”
胜了!